“是吗?”程时闵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怀疑,“真的没有?”
“真的没有。”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自信,“我和几位负责这边的护士都可以确定,在隋小姐清醒和睡觉的时间,除了你和警察之外,都没有其他家属来过。”
“好吧。”
程时闵听上去终于放心。
她没有再和医生说什么重要的话,而是轻轻推门走了进来,站在病床门口,在隋秋天的背后,看了她一会,给她拉了拉被子,打了个哈欠。她最近又要照顾隋秋天这个病人,又要赶回去上班,两班倒,也很辛苦。
“表姐。”隋秋天突然喊她。
“嗯?”
程时闵坐在她背后,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语气听上去是意外,“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。”
“没有,我这几天睡太多了,再睡下去,身体会变得很弱。”隋秋天说。
“你担心这个做什么?”程时闵很警惕。
但最近她一直在避免直接提及这件事,也终究还是没有把话明说出来。所以,她只是安静了一会,说,
“变弱一点也没事,反正你以后的工作也不需要你有多强壮。”
“表姐,你去把我的医药费账单要过来吧。”隋秋天没有回答她,“我补给你。”
程时闵不讲话。她的椅子也不咯吱咯吱响了。
“然后你去补给她。”
隋秋天又说,“可以联系她的秘书,我有苏南的号码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中央空调的暖气扑簌簌地吹着,像一场无声的责难,良久,程时闵开了口,
“她说这本来就应该是她需要担负的责任,让我不要连这种事都要拒绝,这样会很吃亏。”
说到这里,她的语气难掩歉疚,“可能我应该更有骨气一点。”
“不是。”
隋秋天背对着程时闵。
她没有看她,她睁着眼睛,在看窗外面颜色很白很白的雪,
“钱本来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这场雪下了很长时间,隋秋天也住了很久时间的院。但不知道怎么回事——
这次她的恢复时间很长,到现在,她还是有些咳嗽。
咳嗽起来肺那里会很痛,像一条线,扯着心脏也很痛,
“但你如果要不准我和她联系,不准她来看我,对她有很大恶意,却又接受她的这些安排,很奇怪,也很不好。”
她一边用力咳着,一边脸色苍白地、坚持想把这句话说完,
“我不想,我不想,连你也是这个样子。”
她一下子咳得厉害。
程时闵也着急起来,她奔过来,给隋秋天顺着呼吸,又着急忙慌地给她拍着背。
等她终于稍微平复下来。
程时闵翻箱倒柜地去给她倒了杯温水,端着温水转过头来。
陡然间,她看见隋秋天那张因为咳嗽而失去血色的脸。
程时闵倏地怔住,手却止不住地发着抖。
隋秋天没察觉到她的反应,她自己接过水,表情很难看地抿了一口,像是感觉好一点,靠在病床上,微弱地、一口一口地喘着气。
程时闵看着她这个样子。
也红了红眼睛。
隋秋天慢慢喝着水,也用那双漆黑得很纯净的眼睛,看着她,“你去把钱还给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