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变得不美丽,不优雅。她好像一个,会卑微恳求每一个路过的人的下位者。
医院永远是一个冷静又嘈乱的地方。有人冷静,有人哭喊。
但棠悔很安静。
苏南屏住呼吸走过去,停在她面前,才发现棠悔手里握着一个类似平安符之类的东西,上面有很多很多血,把那张符都染红了。
可棠悔还是一直在擦。
她脸上的汗、水、血都很多,但她在一遍又一遍地擦那道平安符,仿佛只要把那道平安符上的血擦干净,就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在这间不知名的医院里,她好像是其中冷静的一员。
又好像是因为已经爆发过,所以只剩下冷静。
苏南低头看了她一会,又看从她身上滴落下来的那些血水——
作为秘书,她这个时候的工作,是应该提醒这个女人,尽快去换衣服。
保持一个苍白脆弱但美丽的受害者形象,这样才不至于被拍到闹出什么大事,也不会留下什么话柄,成为其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。
但。
作为被那个在手术室里的人邀请过和她一起吃蛋糕的人。
苏南沉默地在她身边坐下来,看她湿浸浸的侧脸,很久,捂了捂眼睛,嘶哑着声音说,“我申请了航线,等手术结束后,明天早上就可以带她回曼市。”
她不知道发生什么。
不过她想——
曼市的医疗条件总比这里好,还有二十四小时的高级看护。
“她会没事的。”苏南盯着手术室外屏幕上显示的手术时间,慢慢地说,
“医生都说过,她还很年轻,身体比一般人都好很多……”
苏南突然讲不下去。
她去看棠悔。
棠悔还在很努力地擦那道平安符。她的身上还在滴水,不知道是汗,还是水。
她听到苏南的声音。
很冷静地“嗯”了一声,也侧脸,寻到她声音来的方向,对她说,“谢谢。”
苏南突然鼻酸。
棠悔静了一会,没听到她讲话。
又转过脸。
垂头,去擦手中那张湿漉漉的、几乎被血浸透的平安符。
擦了一会,棠悔突然说,
“可是她会害怕。”
苏南愣住。
棠悔的动作停了一秒钟。
她像是想起苏南不知道这件事,便哑着声音解释,
“其实她恐高的。”
说到这里,不知道想起了什么。
她轻轻笑了一下,
“就是过了这么久,才愿意和我讲。”
棠悔头靠在冰冷冷的墙壁。
自顾自地呢喃,“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”
苏南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