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的奶奶。”隋秋天试图把自己的要求说清楚,
“因为现在空位只有单个单个的了,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们换一下呢,我和我的……”
说到这里。
她突然变得为难,好像说雇主不是,说上司也不是……因为棠悔说今天不要当她的雇主,也不要当棠悔。
而除此之外。
她找不到其他的身份可以定义棠悔。
快要发车,车上很吵,前排也有好几个小孩子闹来跑去,哭着喊着说要吃什么要玩什么,还有家长教训小孩大声训斥的方言,还有售票员和司机检查人员和手中车票的声音……
橘子奶奶撕下一瓣橘子,看着她嚼巴嚼,也看着她身后的棠悔嚼巴嚼,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。
隋秋天张了张唇,刚想换个说法,就听见身后的棠悔像是开口说了什么——
但车站太吵。
她没有听清棠悔在说什么。
隋秋天茫然转头,还未看清身后的棠悔,就感觉自己隔空护着棠悔的手臂被撞了一下——
她怕棠悔被撞到。
潜意识,手掌用力搂紧女人的肩。
“小心。”
隋秋天急促地说,视线却缓了一秒。
车厢摇晃间。
她将棠悔搂在怀中,看见棠悔踉跄间靠她很近,也在漫长的两三秒钟之后,感觉到自己鼻尖的汗被手帕轻轻拭去,触感柔软,动作轻柔。
隋秋天愣住。
汽车引擎发动,喧闹嘈杂,光线模糊。她看见棠悔笑着收起手帕,看向橘子奶奶,
“姐姐。”
女人低脸,柔顺的头发落到她肩膀,眼梢间的笑意像橘子里的水分那样在拥挤的车厢飘溢,她言简意赅地说,
“我是她姐姐。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[玫瑰][玫瑰][玫瑰]
47「姐姐」
◎“小秋天。”◎
大巴车装着满满当当的、像被吹起来的泡泡糖一样的乘客,摇摇晃晃地从曼市开往白岛。
左边第二排的小孩扯着嗓子总共喊了十九次“妈妈”,隋秋天第二十三次偷看棠悔。
棠悔坐在靠窗的位置,她坐车总是喜欢靠窗坐,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,所以愿意听见些车外的声音,来判断自己现在来到哪里。
大巴车还没离开曼市边界,天色依旧阴郁,像调色盘全都混在一起,调成一种灰而涩的色调,像一场很久都不会散的雾。
而棠悔头发上的丝巾,是这场雾里唯一清晰的白。
不知道哪里来的风。
让她的丝巾隐隐约约地飘动着,像所有恶毒乌云里的唯一一朵白云。
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隋秋天的偷看,侧脸注视着车窗外流动的路景,皮肤白皙,唇角上翘,好像心情很好。
姐姐。
隋秋天偷偷收回视线。
她说,姐姐。
隋秋天滚了滚被橘子奶奶留给她们的两只橘子。
她的姐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