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迅速松开手。
将整只手都背在身后。
“棠——”
她试图冷静,但看着棠悔像是完全没有责怪她的表情,很懊恼地掐了掐手指,说,
“对不起。”
她没有加上棠悔不准她加上的称呼,格外不习惯,在这个早晨也格外局促,低了低头,“我,我判断失误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棠悔柔柔地说。她搀着她的手掌没有松开,掌心根部仍然贴在她绷得很紧的手弯上,触感像绵绵的糯米糖。她朝隋秋天微笑,“你可能只是太担心我了。”
应该是这样。
隋秋天没有为自己辩解,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耽误雇主的事,便很快舒出一口气,很严肃地对棠悔说,“我下次会小心的。”
棠悔看了她几秒。
收回视线。
继续踩着楼梯往下走,“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?”
“是有一点。”
是在武校时养成的习惯,隋秋天夜里总睡不安稳。也是在武校时养成的习惯,就算睡不久,隋秋天也会在第二天努力不将自己的困倦表现出来。因为一个哈欠,就要打五下手心。而两个哈欠,就是十五下,还要用教鞭沾水。
“但没关系。”隋秋天向棠悔解释,“我不会影响今天的工作的。”
“你经常睡不好吗?”走到一楼,棠悔问她,却仍然没有松开搀扶着她的手掌。
“也不是说睡不好。”隋秋天说。
然后想了想,
“应该是说我所需要的睡眠时间,比一般人都要短。”
说这件事时,她语气正常,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个正当事实,完全没有一般人在讲这些事情时所携带的抱怨、委屈和不适。
就好像,忽略自己的所有不适,才是她所认定的真理。
棠悔不知道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,忍不住问,
“那是从来到这里开始吗?”
“怎么会是从来到这里开始的?”隋秋天很奇怪地看着她,又微微抿唇。
叙述下一个被自己认定的事实,
“正好相反,是因为来到这里,我才开始有我自己的房间。”
“而且这个房间好大,比我们那时候八个人住在一起的房间还要大好几倍,被子很温暖,衣柜很大,我还有我自己的书柜,书柜上全都是我可以看的书,书桌也是我可以一个人用的,不会坐十分钟就要起来,让给另外一个人用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觉得自己太啰嗦,又为自己那时的窘迫感到不好意思,没有再说下去,“我们还是去吃早餐吧,棠——”
要改称呼还真是很难。
隋秋天抿紧唇。
棠悔这次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游移,而是安静了下去,等走到餐区,才轻轻地问,“那在这之前,你自己期待的房间是什么样子?”
这个问题对隋秋天来说很难,她不否认,自己是一个几乎没有想象力的人。
所以经过一番思考。
她们在餐桌两边落座,她将手放在膝盖上,认真回答,“和现在的一样就可以。”
“一样的?”
棠悔有些意外,“为什么是一样的?”
佣人替她们摆上早餐。
她大概是以为隋秋天不好意思说,停了片刻,主动开了口,
“不用不好意思,你说说看。”
甚至还在净手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