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拼尽全力的逃生。
而睁开了双眼的泥俑,许是因为沉眠的时间太长,动作过分的迟缓和僵硬,在他们急速奔驰地过程中,也只是转动着身躯看向了他们,最前排的苏醒的那些,转向之后也迈动起了僵硬的步伐,跟随着追了上去。
沉闷、厚重、迟缓的脚步声,远远地坠在三人的身后。
如影随形。
鹿可眼神的余光瞥向了在黑暗里升腾起的莹莹绿光,有一瞬间以为是夏夜里的萤火,但过于晦暗的颜色,随即令她清醒了过来。
在这深入腹地的墓xue里,哪里会有夏日的萤火虫?倒有几分像是扑闪着的鬼火,无边无际,还在不断地朝着他们三人逼近。
她清晰的看到了幽绿色的鬼火在就近的泥俑眼眶里闪烁,宛如幽绿色的瞳孔,在黑暗里眨眼,同样带着诡异又不详的气息看着他们几人。
若是那无边无际的点点绿光,都是泥俑的眼睛,那么镇守在这里的泥俑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量。
了解到这点的鹿可,心里的不安感愈发沉重,蹦跳的心脏声也开始变得急促。现在的情况已然很不妙了,若是他们不能尽快的奔跑到尽头,推开那扇沉重的巨门,而是被这些复苏的泥俑围追堵截
恐,十死无生。
但为什么在刚刚踏入的零点几秒内,广场上排兵布阵的泥俑会瞬间清醒呢?是因为嗅到了更多的生人气息?还是燕时牧的天赋太过强悍,容易被忽略?亦或是它们早就知晓了玩家们的到来,上演了一出好戏——
守株待兔!
无论是何种情况,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,拼了命的逃离才是关键。
燕时牧在前头狂奔,鹿可和林秋意两人紧随其后,但是因为男女体力上的些许差距,落后了一点距离。
影响也并不大,因为泥俑最开始的迟缓僵硬,不过是十几个呼吸间,燕时牧就奔跑到了刻画着繁复纹路、布满尘埃的巨门面前,一只手抵在了巨门之上,冰凉的金属触感,激得他指尖发寒。
蓦地。
一阵凛冽的风声冲着鹿可后脑勺的位置呼啸而来。
她下意识的蹲下了半个身子,就感觉到有什么巨物从头顶飞过,“砰——”的一声巨响,直直的插入了金属巨门的门板上,嵌了进去,堪堪距离燕时牧的发丝只有几厘米的距离。
——是一柄长矛。
在嵌进金属巨门的瞬间,表层包裹着的泥巴层层皲裂、掉落,露出了里面的金属色泽,与大门一样的青铜器的色泽,泛着冷冽的寒光。
“惊扰者,死!”字正腔圆的带着古式腔调的沉闷厚重的声音在鹿可的身后炸开,如同轰响的雷鸣,激得在场的众人一阵头痛,像是直达精神深处的攻击。
此时此刻的鹿可,距离青铜巨门,不过才三四米的距离,她的警惕令她躲过了身后抛掷过来的武器的攻击,也一时阻拦自己奔跑的步伐。索性在声音响起之后扭头向后看去,就看到了一个——
骑着高头大马、身披盔甲的高大身影,在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,左手扯着缰绳,马腿高抬,右手则维持着刚刚投掷的动作,幽暗的鬼火在它的眼眶中闪烁,紧抿着的嘴巴不像是曾经开口说话的样子。
明明只是个捏造的有些逼真的泥俑,鹿可竟然恍若看到了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,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。
只是失去了手中的武器。
将军失去了武器,是否还骁勇善战?答案,自然不言而喻。
余光瞥见了两侧愈发靠近的闪着鬼火眼睛的泥俑,以及重新拉扯着缰绳、驱使马儿前进的盔甲泥俑,鹿可站起了身,不着痕迹的往后撤退,背在身后的手,更是悄悄的取出了系统背包里的武器,把洛阳铲收回,神情严肃又警惕,随时准备大干一场。
而之前和她并排跑的林秋意在盔甲将军将武器扔出来的瞬间,并没有蹲下或回头,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,奔跑着五六步就奔跑到了青铜巨门的面前,直接一个跳起,双手握紧了插在门扉上的青铜长矛。
“咔嚓”一声,一个用力,她竟然是直接将青铜长矛从门上拔了下来,接着又是往右边一抛,对着燕时牧的方向说了一声:“接着!”
燕时牧本身就只有一把匕首作为武器,面对这些大多手持着长柄武器的泥俑,本身就不占据任何优势,这时看林秋意给他抛了一把武器,自然也不会推辞,伸手就接了过来,转身面向了不断逼近、靠近的泥俑们。
刚刚他试t着推了一下青铜巨门,手掌撑得通红,也只是推开一丝缝隙,如果这样一直僵持下去,怕是门还未推开,他们这些人就要被斩于门前了。
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。
此刻,更重要的就是为林秋意争取开门的时间了,因此也是快速的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。
林秋意见燕时牧接过了长矛,手里的动作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,摩擦了两下手掌,咬了咬牙,就按在了青铜巨门之上。
这是一扇双开的青铜巨门,要么往里推,要么往外拉,不存在左右推拉的情况,而青铜巨门上也没有门环,往外拉显然不太可能,因此林秋意只能使劲了力气往里面推。
她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,留下了几个深刻的齿印,眼神里满是坚毅,白嫩的脸色涨得通红,连脖颈处的青筋都立起,晕染了一片红色。
当真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。
可是即便如此,这扇青铜巨门也只是堪堪挪开了一个小口子。距离容纳一个人进去,还差得很远。
另一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