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这个人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了。
杏里想了想,咬着叉子,舔了一口,半是认真,半是玩笑道:“大概是想要一本黑色本子,能力是——写上谁的名字,谁就得死。”
“异想天开,”他顿了顿,“但挺幽默的。”
“……”
她被噎了一下。
“那您的初心是什么呢?”她反问道。
宇智波斑抓着叉子,漫无目的地把蛋糕划的七零八落,淡淡道:“嗯,大概是把反对我的人都杀
了,这样就天下太平了。”
……这个想法也挺“幽默”的。
所以这里是要笑吗?但他说的挺认真,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。所以到底是要哪样?有没有哪个人知道的,她可以把这个一万一千日元的位置换给他坐。
她没有说话,又喝了一口水。
当然,就直觉而言,斑没有说实话。不过她自己也没说实话,所以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。
她道:“别折腾蛋糕了,怪浪费的。”
“我又没说不吃。”
“……”
所以捣成这样的你会吃?
她盯着盘子里剩下的蛋糕碎屑,歪了歪脑袋,心说——宇智波斑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呢?
关于初心……难道他也像带土一样,其实在迷茫吗?
也不乏这种可能。
虽然这家伙一直表现的勇往直前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,但实际上,接下来该往哪走,该怎么走,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他只是很擅于伪装,又或者说,习惯于伪装,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困惑和自我怀疑。
……这个时候,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呢?
她往椅背一靠,望着富有现代科技感的天花板,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道:“说起初心,我小的时候啊,希望房间里的壁橱能通往异世界,在那个世界里,所有的人都只有‘洋娃娃’大小,这样我就能轻松成为他们的救世主,享受着大家的崇拜——然后大家就会围着我转,我高兴的时候陪我玩,我生气的时候替我诅咒别人,然后,被诅咒的那个人就会倒霉,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我干的。”
“真意外,我以为你的梦想是‘把被子盖在头上的时候,就能获得时间停止的能力’。”
“……也不是没有想过。”
“可这也不能算是‘初心’,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妄想。”
确实,若是把她的梦想提炼一下,那就是“逃到另一个世界”——看来她从小就是个“逃亡主义”呢。
但实际上,她哪也没能逃成,一个人在现实里生活了很多年,现在也依然挣扎地活在现实里——说实话,无论是哪个世界,都不尽如人意。
她曾经试图改变,但功亏一篑,没能逃进理想乡,反而被现实狠狠扇了一个巴掌,打的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。
“所以,我感觉啊,我可能也没有什么‘初心’,我的愿望都很小家子气,不光喜欢逃跑,还喜欢损人利己,如果要现在的我找回初心,那世界或许就完蛋了。”
“你也好意思说。”
“我是个真诚的人。”
斑笑了:“毫无意义的真诚。”
新干线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,看看时间,也快到站了。
在她看来,初心很多时候,都是不成熟的妄想,那只是让人前进的初动力,想回去,就回去,如果回不去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人生又不是新干线,能够在一条路上直来直往,不脱轨,不拐弯——实际上,人生早就不知道脱轨多少次了。
她低头收拾桌板上的垃圾,忽然道:“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万人共通的‘方法论’,适合带土的,不一定适合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觉得,比起纠结过去的初心是什么,不如观察现在,从眼前的事物寻找规律,再判断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——人的想法,就跟情绪一样,每时每刻都在变化,过去的愿望,是最纯粹的,但不一定就最适合现在。”
“你是想说,无论是修正错误,还是放任自流,都要从现在的想法出发?可如果现在就是无解的,又不能从过去获得动力,要如何得到答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