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情之下最是重情。
“是住处不满意吗?”他欠她一座金屋,他铭记在心。
赵听澜摇摇头,“我以为你会回清苑的。”
“不回。”齐覃低垂着眼睫,周身气压瞬间下降,冰冷的答:“砸成稀巴烂还回去做什么?让我儿子住在一片废墟里吗?”
那一座轰然倒塌的玻璃花房,压垮盛放的绣球,赵听澜不愿去想,又一次的闭目假憩。
一场假憩变成真睡,途径服务区齐覃抱着齐繁去卫生间她都毫不知情。天色渐渐昏暗了,齐繁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捧着一杯鲜榨果汁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,手边有一小盒新鲜果切。
齐繁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,睡了一觉额头上有些汗津津的,人也不怎么精神,“累了?”
繁繁摇摇头,把喝了一半的果汁推给齐覃,又拉了拉小毯子,回头看看赵听澜,“妈妈会不会冷?”
天色黑了以后温度没有那么高,但是地温依旧久居不下,车里的空调始终保持在适宜的温度,齐覃不敢擅作主张的靠近她,更不敢趁人之危。
于是他很有心机的顺着儿子的话往下走,“那你要不要把毯子分给妈妈一半?”
繁繁点头。
齐覃一点点移动,始终提着一口气,恰逢车子急刹排队过路口,赵听澜终于再度跌进他的怀里。
繁繁撑着他的胸膛正揪着小毯子往赵听澜身上盖,察觉到手心砰砰直跳,他眼睛睁得圆圆的,“爸爸我的手要爆炸了。”
他心跳如鸣。
差点伤及无辜。
他简直罪大恶极。
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。
他喂给繁繁一块西瓜心,又把西装外套裹在繁繁身上,宽大的外套满布沉香味把齐繁包的密不透风,繁繁嚼着西瓜无声抗议。
“爸爸我要看不见了。”
齐覃上身僵直,手臂不敢用力只能紧紧挨着她的手背,呼吸又深又快,头一次觉得儿子多余,忍不住的说:“你赶紧闭嘴吧。”
等心跳声渐渐平息,他又想起来做慈父,结果一掀外套,繁繁压着脸在他胸膛上睡的正香,口水积在他外套上一小片水迹。
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变慢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奇特的体验,两种不同的呼吸频率交叉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迫不及待的追在他身后,嚷着这是你三生有幸才能得了这枚烙印。
很疼,但是很幸运。
遮阳挡被他收起来,燕城的霓虹夜色尽收眼底,车窗降下一指宽,丝丝缕缕江风沁人心脾。
副驾上的陈万青终于安抚好股东并且把近一周的工作日程安排好,他转过头说,“齐总,您明天有三场会议,还有一场很重要的应酬,高总约了您好几次,实在不能推脱。”
齐覃揉了下眉心,“好,家里都收拾好了吗?”
陈万青一怔,一时间没转过弯来,“是清苑的家吗?”
“新家。”齐覃说,又补充道:“清苑进度怎么样了?”
陈万青一样一样答:“清苑一切都好,新的植株今天空运到了。新家也都收拾好了,小公子的早教班也已经安排好了,赵总的甜品店也联系了几家合适的供应商。”
齐覃打断他,“供应商不用跟了,她不喜欢我干涉她的事。”
况且,他们还有太多太多的时间,足够夷平清苑为她建造一座崭新的花房别墅,足够搜寻全世界最漂亮的绣球花开尽一生了。
陈万青跟了齐覃太多年,有些话说出来也没有那么太顾及阶层的不对等。
他说,“您不打算告诉赵小姐吗?”
齐覃抚摸着繁繁的后背,转头看向窗外如流水不绝般的霓虹灯光,眼眸幽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,语调十分平缓。
“我欠她太多,总不能样样都要邀功抵罪。”
他们都不再年轻,兜兜转转已经过了太多个三年,总不能要把齐覃这三年学会的每一样技能,做的每一件好事,都要大声告诉赵听澜。说他已经改过迁善不像从前,已经在讨她欢心这条路上登峰造极,学会怎么求得她的爱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