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覃看到赵听澜曲起的指节微动顺带起手肘小幅度的摇晃。
是要扇他巴掌吧。一秒,两秒。他停留在原地等待。
上次也是这样的,给他一巴掌换一个台阶。他理所应当的用这一巴掌来心安理得的换取赵听澜的谅解。
可是赵听澜没有丝毫动作。
齐覃突然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花盆碎片以及那束含苞待放的绣球,声音沉闷,“遗物,要收好。”
赵听澜扫了一眼被妥善安置在桌面上的遗物,然后目光移到齐覃的脸上,她仰着头,面容平静。
“第一个问题,失忆是真是假。”
“真的。”
赵听澜闭上眼,睫毛微微颤动,“第二个问题,联姻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还是铂远。”
他答:“铂远。”
“第三个问题,我爸去世那天铂远的人去过他的病房,你知不知情。”
房间内迎来漫长的缄默,齐覃的下颌逐渐绷紧,盯着她的双眼似乎要找出一丝发怒的前兆,可是全都没有,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。
这样的平静让齐覃感觉到失控。
他回:“知道。”
他又补充,“你父亲的病情在那个时候已经恶化了——”
赵听澜抬手打断他的话,一道闪电恰如其分照进来,她的脖颈遍布红疹,像一条渐渐缩紧的红绸,一点点扼杀她的呼吸,叫她觉得连喘息都是一种奢侈。
“我们分开吧,齐覃。”
齐覃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,忍不住前进一步,不可思议的质问她:“婚期将近,你又要说分开?你疯了。”
“瞒你是我不对,可是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,你到底在计较什么?”
他拧着眉满脸都是不解,戾气横生。
“整个铂远作聘只为了嫁你,你偏偏要和我纠缠不清。”她声音越来越淡,几乎要被嘈杂的雨声盖过,“为什么是我呢。”
“阿澜,我说过,你不能太看轻自己。”他忍着不耐这样开口说。
从五亿到二十亿,甚至到拒绝铂远签下那份不平等协议,只为了她。
旁人看来是姻缘天定珠联璧合的一桩美事,赵听澜只觉得讽刺又恶心,她太了解齐覃了,也更知道该怎么去刺激他。
她往前走近一步,咫尺之遥,她用一种眷恋又缱绻的眼神看着齐覃。
几乎是在那一瞬间,齐覃紧紧的捏住她的腕骨,逼问:“你就这么在意他。”
“是。”她笃定的点头,忍着刺痛,费力的抬手覆盖住那双冰冷又阴鸷的眼睛,“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。”
“我承了你的情,这辈子都感激不尽。”
她说话速度很慢,一个字一个字的说,尽力让发抖的声线变得平稳。
“我明天会让夏宁把我名下的股份房产做好评估发到陈万青的邮箱。”她颦着眉,声音特别轻,一字一字剜心般砸下来。
“你怎么还不去死啊。”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