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遥知颔首,心情好了一些。
她与丹绯在一家敲响了一家客栈的大门,许久老板才苍白着脸过来开门,薛遥知要了两间房,付了银两,在琉城住一晚。
翌日清晨,她们抵达了驻扎在埋雪关外的魔族大营。
这个时间不算晚,但很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厮杀之声,想必是又已经开战了,守营的士兵虽不认识薛遥知,但认识丹绯,看见丹绯跟在薛遥知的身后,便立刻明白了薛遥知的身份。
“主上!”士兵的声音恭敬。
薛遥知颔首,沈宁得到消息,很快就来找她,和她一起往伤兵营去,丹绯则是暂时离开,去向钟离寂复命。
大营设下整整七座伤兵营,这段时间的战事下,受伤的魔种数量恐怖,也是多亏了这些年来魔界多了不少医者,否则只怕伤兵会死伤大半。
薛遥知很擅治疗外伤,包扎的手法又快又娴熟,一些颇为棘手的伤情,她也能很快处理好,有了她的加入,医者们都松了一口气。
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,薛遥知安置好最后一名伤兵后,与沈宁一同离开。
薛遥知自然是和钟离寂一个营帐的,和沈宁有一段同路,路上她们聊起了如今的伤情,然后沈宁还问了她几个方子,是关于配置毒药的。
行医之人多少也会用毒,之前在药局的时候沈宁就经常向薛遥知讨教医术毒术,沈宁在毒术方面的天赋极好,薛遥知也没有藏私。
回到主帐时主帐里一片漆黑,值守的魔兵看见薛遥知回来,连忙点了灯请薛遥知进去。
“魔君还没回来吗?”
士兵点头:“属下不知魔君行踪,但他的确未回主帐。”
薛遥知颔首,走了进去。
这主帐的空间极大,各式家具一应俱全,上首的桌案上散乱的堆积着厚厚的战报与公文,薛遥知没有去看。
忙碌了一整日她已经很累,洗漱完毕后便躺在了那张宽大的榻上,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,她昏昏欲睡,没能等到钟离寂,便睡着了。
薛遥知本来以为钟离寂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夜不归宿也正常,但接连好几日,她在伤兵营忙到深夜,回来一看这里都空空荡荡的,她就给气笑了。
现在倒是知道心虚,早干嘛去了。
于是当晚薛遥知就提前离开了伤兵营,前往墨羽的营帐中抓人。
已经很晚,但墨羽的营帐里还是灯火通明。
墨羽打了个呵欠,靠在一边看向正坐在主位上处理战报的钟离寂,无奈的说:“您还要在我这儿躲多久?您何至于恐主上至此呢?”
“本君怎么会恐知了。”钟离寂扔了手里的战报,不悦的说道:“我是怕她质问我,我不会与知了争吵的。”
他们这些年来基本都不会有过很厉害的争吵,平时也就钟离寂抱怨一下薛遥知老四处行医,都不陪他。
“躲是没有用的,我们应当主动出击。”墨羽劝道:“您在行军打仗上都是如此,怎么此时反而只想一拖再拖呢?”
钟离寂:“你没夫人,你不懂。”
“我的确无法理解。”墨羽罕见的有些嫌弃,他说:“主上既然已经来了埋雪关,就说明她与我们是一条心的。况且若无主上,您继任的第五年就该与大陆开战,如今一拖再拖,过去了这么多年,如今这一切都是大势所趋,您不用心虚。”
钟离寂一直是知道薛遥知的想法的,她热爱和平,不喜杀戮,在他刚执政的那段时间,他们就因为政见不和争吵过,好在之后薛遥知不再过问政事,只要他不做得太明显太过分,薛遥知也不会说什么。
在他与薛遥知成婚的第五年,大陆上风波不断,的确是开战良机,但一来顾忌着薛遥知,二来魔界的确还能再发展发展,所以钟离寂没有选择开战。
这之后就很少再有开战的机会了,但不安于室的魔种沉默太久绝对会出问题,他们提了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要开战,皆被钟离寂强硬的按了下去。
此时便不是顾忌薛遥知了,而是他在等一个魔种情绪高涨到巅峰的时机,那时再开战,必然能取得绝佳的胜机。
直到前些日子天幽河流域爆发了疫症,数不清的公文堆上了他的桌案,魔种们叫嚣着开战。
这就是时机。
也是他能用来劝薛遥知的托词。
况且本来也是如此,魔界是不可能始终和平的。
只不过薛遥知会跑到埋雪关还是让钟离寂有些意外的,他下意识的觉得薛遥知是来兴师问罪,他很忙,实在是没有精力与她争吵,便选择避而不见。
但就如墨羽所说,他不能躲一辈子,这件事也的确该与薛遥知好好说一说,她除了是他的妻子,也是魔界的主上。
钟离寂淡淡的说道:“我心虚什么,墨羽,你僭越了。明日我便去找知了。”
“哦。”
薛遥知的声音适时从营帐外传来:“不必你来找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