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杀了?”薛遥知惊讶的反问:“那明天血月宫里还能剩下几个人?”
墨羽倒是不太在意这个,他想若是少主醒着的话,那些魔臣魔将也得大换血。他说: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”
薛遥知无法认同,她看着在下面待命的四位统领,说道:“你们帮我找找相关的卷宗,我要参考一下之前他们是怎么赏罚的。”
夙渊惊讶:“啊?我们找吗?”
他们是魔将,是武官啊。
段思:“我不认字。”
“我去刑司查阅。”丹绯立刻说道:“你们都跟我走。”
丹绯的执行力极强,很快就调出了相关的卷宗,呈到薛遥知的桌面上。他们四人对于赏罚的倾向不同,翻出的卷宗也不尽相同,比如说墨羽和夙渊,将最严苛的案例呈现,还列举出了不斩草除根的严重后果,至于丹绯,她认为魔主钟离锦在位时是魔种幸福感最强的时期,便将那个时期的卷宗递给了薛遥知。
薛遥知全部都认真的看了一遍,她自然是更赞同钟离锦的处置方式,所以在做出决策的时候也尽量往这个方向靠。
原本还惴惴不安唯恐屠刀再度落在脖颈的世家权贵们,都松了一口气,时隔多年,他们似乎又迎来了一位仁慈的主上。
虽说没有再死那么多的魔种,但近日来血腥味也在魔都经久不散,朝堂之上也显得非常压抑。
薛遥知也觉得压力很大,她怕自己做的决策不对。
乌秋最近常往薛遥知身边跑,来刷存在感,她看似大大咧咧,却也心细如发,看出薛遥知的压力,她还劝了薛遥知许多:“……政治倾向没有对或不对,只有立场不同,站在你的立场,我认为你的决策是正确的,知了,你做得很好。”
薛遥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问她:“你怎么还在?已经很晚了。”
乌秋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,薛遥知就知道她是想说什么了。
“这桩案子快结了,但是关于景曜的去留……你还没有决策,他还在牢里。”乌秋低声说道:“而且他的伤势也不容乐观,一直都没有好转。”
薛遥知的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景曜,她是打算等钟离寂醒了之后让他自己处理的,她回答道:“他是心病。”
“我知道——”乌秋哀求的对薛遥知说:“知了,你可以救救他吗?我知道你是魔界最好的医者。”
钟离寂都半死不活了,竟然还能让薛遥知从鬼门关拉回来。
薛遥知婉言拒绝,但乌秋盯着她,忽然红了眼眶,哽咽着继续哀求她。她又是容易心软的,最终还是和乌秋去了牢里。
先前这魔狱中关了不少魔种,这些时日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完了。
薛遥知经过的时候,目光微微顿住:“我记得之前裴隐关在这?”
“他伤势太重,也没有求生欲,死了。”乌秋瞥了眼,随口说道。
虽然她想抨击两声冯贞的走狗,但她想到她之前也为冯贞做事,就安静了。
薛遥知颔首,心情有些复杂。
景曜被关在那么魔狱的尽头,当日他在杀了苍远山后,本要自裁,被乌秋给救了,此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,安静等死。
乌秋偶尔求了薛遥知来看他,他也只是强打着精神,对着乌秋露出温和的表情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只是在看见薛遥知时,他有了别的反应,他说:“乌秋,我想和薛姑娘聊聊。”
乌秋低声对薛遥知说:“帮我劝劝他,好歹别让他现在死了。”
转眼间这方天地就只剩她和景曜。
薛遥知问:“你要说什么?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垂着脑袋,低声说。
“受伤的不是我。”
景曜待在魔狱里,消息闭塞,乌秋也不会主动同他说,他问:“严重吗?”
“还没醒。”
景曜有些错愕,更多的是疑惑:“他是钟离氏的血脉,只是刺伤了心口,怎么会还没有醒?”
“就因为他有龙鳞护体,他就活该身受重伤吗?不会死难道不会疼吗?”薛遥知倏的看向景曜。
这话像是在对景曜说,又像是她在责问自己。
薛遥知一直都在想,钟离寂究竟是什么时候自拔龙鳞,又是什么时候把龙鳞种进她体内的,她为什么没有发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