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玉当机立断,剑柄往自个儿后脑勺一拍,便双腿一软晕了过去。
明镜学着她的样子,两眼一翻的倒地。
薛遥知愣了一下,她很快反应过来,毫不犹豫的跑出了重华门。
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踏出重华门,便有不知名的阵法亮起极为明亮的光芒,将整片冰域都照得亮如白昼。
这是燕别序特地针对她,设下的阵法,没有任何杀伤力,只为禁锢住她。
可是薛遥知好不容易跑到了这里,她出得了仙君殿,也一定出得了冰域!
她得在燕别序来之前,离开这里。
薛遥知抬手,左腕浮起银白色的光芒,一柄沉重袖箭的剪影浮现,逐渐凝实,蕴藏着令人心惊的力量。
薛遥知正要强行破坏这阵法,便有一柄长剑破空而来,极为磅礴的剑气,竟是生生将那束缚住薛遥知的阵法,震了个粉碎。
清冽的女声随之传来,冰冷而坚定:“我就知晓,你不会选择他。你救过我,我会助你逃离此地!”
是温弦!
她竟然还没有离开寒川州。
随着阵法破碎,薛遥知重获自由,温弦持剑立在她身边,抓住她的手,和她一起往山下跑去:“快跟我走!”
这冰域的禁制已经开启,他们所有人的灵力都会受到压制,温弦没办法直接带薛遥知离开,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下山。
薛遥知一边跑一边问:“你怎么还在这?”
“我前段日子就来了。”温弦分神解释道。
温弦憎恶寒川州历任仙君以杀证道的传统,当年她的姐姐温瑟仙君未能打破这可笑的传统便死在战场上,一直是温弦心中的痛。她一直不信薛遥知与燕别序能走到最后,尤其是在她亲眼目睹燕别序将诛雪剑刺入薛遥知心口的那一瞬。
温弦不相信这样嗜杀的冷漠的人,会为爱放下屠刀。她和霍疏躲在冰城之中,静待时机观望着。
直到前些日子燕别序带着薛遥知出门,她终于又见到了薛遥知,只是燕别序看得实在是太紧,温弦想找机会和薛遥知说说话都不可能,是霍疏以身犯险,暂时引开了燕别序,只是她没想到在离开前,燕别序还设下了阵法。
温弦没有冲动的打草惊蛇,她要的是一击必胜。
今晚就是她的机会,却没想到她还没入仙君殿,就能碰见自己跑出来的薛遥知,她自己能想通,当然是最好。
温弦很欣慰。
她们穿梭在雪松林中,已经跑出来很远的一段距离,薛遥知实在是跑不动了,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,她听温弦说完这一切,心情很是复杂。
薛遥知说:“你说得对,我不该去赌。”
“为时未晚。”温弦瞥了一眼身后,她能感受到数不清的灵力波动正在朝着她们的方位涌动,她说:“薛遥知,去追寻你的自由,你不该困在这里!”
手中冰冷的剑出鞘,温弦迎上她们身后的追兵。
她大声的说:“跑!”
薛遥知想起了明玉明镜,又看着此时蛰伏多日只为助她的温弦,她想,她这一趟旅途,也并非一败涂地。
当她为了自由而战时,她不是孤身一人。
薛遥知深吸一口气,打起精神,飞快的跑远。
温弦一剑挡住飞身而来的燕别序,她说:“霁华仙君,此刻你的对手是我!”
燕别序身着白色婚服,常年来如冰山一样的脸上,此时铁青,显然是气得不轻。星辰宫内的侍女全都被药倒,星辰宫外的暗卫尽数被那卑贱的魔种杀害,仙君殿大乱,路上躺满了被药倒的侍卫,而罪魁祸首,已经离开了他能掌控的区域。
他怎能不怒?
燕别序充满杀机的看向温弦:“你不去照顾重伤的霍疏,还敢犯到本君面前?温弦,你该死!”
温弦没和他废话,她直接提剑朝着燕别序刺了上去。她很早就想这样做了。
燕别序侧身避开,手中的诛雪剑光芒大盛,凌厉的剑意将温弦震得后退三步,他没有恋战,直接往薛遥知跑远的地方追。
温弦正要再度阻拦,却被侍卫团团围住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别序离开。
这时已是深夜,今夜只有一轮暗淡的新月,被厚重的乌云掩盖,只透出极淡的光,雪已经下得很大了,天气看起来也很冷,周遭的雪松松针,都在一阵阵的寒风中,被冻成了尖锐的冰针。
薛遥知被一柄剑挡住了去路,而持剑的人,是今天这场婚礼的男主人。
燕别序垂眸,他睫毛上落了浅浅的雪,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,他看着薛遥知,神情前所未有的冷:“知了,你不该跑。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你会付出代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