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他们相顾无言,几乎是彻夜未眠。
薛遥知还是在天快亮的时候,实在是太累,才支撑不住,迷迷糊糊的睡过去,再醒来时,就见天色已经昏沉,身边空无一人。
她竟然睡了一整天了吗?
薛遥知从榻上爬起来,换了一身样式繁琐的衣裙,推开门,便见院外已经设了一层结界,他知晓她会开他的结界,所以特地多加了一层禁制。
很显然,在被薛遥知发现之后,燕别序也不再伪装,他直白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愿,限制了她的行动,只允许她只看他一人。
薛遥知被气得不行,她刚想找燕别序发火,又想起昨夜的情形,不禁心生胆怯,感觉他比杀戮心魔还要可怕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,薛遥知立刻要退回房间里,就见燕别序端着托盘,托盘上是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饭菜,冒着热气和香气。
薛遥知毫无胃口,看见燕别序她就跑,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,还将门给堵上了。
燕别序站在房门口,仿佛昨夜的争执不再,如同曾经任何一天一样,若无其事的喊她:“知了,吃晚饭了。”
薛遥知不吭声。
燕别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,不见薛遥知回应,他上前,被堵住的房门,轰然倒塌,发出一声巨响。
正在封窗的薛遥知惊愕的盯着燕别序,燕别序将饭菜放在桌面上,温和的笑道:“门我一会儿修,先用晚膳。”
薛遥知还是不肯说话。
燕别序脸上的魔纹已经消失无踪,眼眸也恢复了正常,温和的语调很是悦耳,他耐心的劝:“知了,过来吃吧,再等要冷了。”
薛遥知背对着燕别序,不动。
“我熬了你爱喝的排骨汤,你快来尝一尝吧。”
“……”
迟迟得不到回应,让燕别序微微沉了脸,他正要上前,就见薛遥知终于转身,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。
燕别序立刻就笑了,殷切的给她盛汤夹菜,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,如同往常任何一个平凡的日子一样。
薛遥知却食不知味,一顿晚餐,吃得很是折磨。
饭后,燕别序收拾了碗筷,又折返回来找她,便见她好像是在房间里,搜寻着什么东西一样。
“知了,你在找什么?”
薛遥知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,她不得不说:“我的日记呢。”
她实在是太害怕她会忘记这里是虚假的,所以她每天都要写日记。
“我毁掉了。”他轻描淡写,然后又轻声说:“你不需要再写那种东西,知了,你说过的,我们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。”
薛遥知听了,立刻怒目而视:“你有病吧,你干嘛乱动我的东西!”
燕别序承受着她的怒火,没有说话。
“你为什么要自欺欺人?这里就是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!”薛遥知厉声说道:“什么快乐,什么幸福,一切都构建在空中楼阁上!你清醒一点吧!”
燕别序终于出声,他神情平静,却偏执得令人心惊,他说:“知了,我们要成婚是真的,我们要永远在一起,也是真的。既是两情相悦,在什么地方,不都无甚区别吗?”
“谁和你两情相悦了,你这样要我怎么喜欢你。”薛遥知气冲冲的说:“我不要和你成婚了!”
燕别序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,他的声调扭曲:“知了,不要胡说。”
薛遥知冷笑一声,她直接拿起之前绣了许久的盖头,用剪刀剪得稀碎,扔在了燕别序面前。
“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吗?”
燕别序看着被剪得乱七八糟的盖头,他又抬眸,看着薛遥知,也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,他的眼眶渐渐红了,神情也是阴沉的。
薛遥知有些怕,但既然已经不小心吵了起来,吵架的时候气势不能输,她梗着脖子,毫不畏惧的瞪着他,已经做好了和他大吵一架的准备。
燕别序看她无所畏惧的模样,忽然间就熄了怒火,他又温温柔柔的笑了:“你不耐烦绣盖头了也无妨,我来帮你绣就是。”
少年弯身捡起绣绷,和那把锋利的剪刀,放回了自己的屋子里,薛遥知想试试能不能冲破结界,却又见他折返。
薛遥知警惕的看着燕别序。
燕别序神情未变,他扶起倒塌的房门,温和的对她说:“我来修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