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别序抬手,诛雪剑飞快的飞回了他的掌心,他看着薛遥知,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。
钟离寂抓住薛遥知的手,冰冷的灵力在刹那间抚平了她手心的烫伤,他将薛遥知往旁边一推,冷漠且暴躁的说:“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少插手,待会再跟你算账!”
薛遥知没理他,她甩甩手,跑回燕别序的身边,伸手轻轻的拉住燕别序的袖子,顶着周围人惊奇的、看好戏的眼神,仰起头小声和他说话:“别序,我们回家吧。”
燕别序垂眸,他顺着薛遥知抓住他袖子的苍白指间看上去,目光定在她白皙面庞上,那一对清澈的、湿漉漉的小鹿眼上,她似乎是被吓到了,唇色泛着白,还在微微的颤抖着。
燕别序叹了一声,他手掌下滑,握住了薛遥知的手,在他握住薛遥知的手的那一刻,他们便消失在原地。
钟离寂忍不住往前一步,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,脸黑如锅底。
薛遥知,薛遥知,好你个薛遥知!这对狗男女竟敢这样玩弄他!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!
故事的主人公都离开了,只剩下了一个爱而不得的配角,周围的人哄散开,一边走一边激动的议论纷纷。
“这是二男争一女吧?是吧是吧?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看见两个男人扯头花!这不比刚才台上那出恶俗的戏有意思得多啊!”
“我懂,温柔体贴的人夫就是最棒的!”
“愚蠢美貌的小夫君也可以吧……反正脸可以,都挺可以的。”
“……”
钟离寂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,他已经无法再站在这里摆冷脸pose了,他一抬手,也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。
容朝看完了这出白戏,忍不住“啧”了一声,看来薛遥知还是中意那位能打的小白脸燕公子啊。
听从容朝命令正在到处找薛遥知的容安冲了上来,气喘吁吁的说:“少爷,属下刚才看见薛姑娘和燕公子在城门口呢,您快过去,不然他们就坐驴车跑了!”
“哦。”容朝没什么反应:“回毓山吧。”
容朝今天出来,是被容夫人“赶”出来的,她见不得容朝整日里闷在山庄里,想让她趁着节日好好的玩一玩,顺便趁早给她找个儿媳妇。
容朝虽然没怎么玩,却看了一出由薛遥知主演的大戏,过程还可以,就是这结局他不甚满意。
另一边。
通往桃花村的官道上,薛遥知在提出了她不能直接回家还要去城门口接大毛后,燕别序将她带回了城门口,他们一起坐上了驴车,一路沉默。
薛遥知从前不觉得这条路漫长,除了今天,或许是因为她这是第一次在晚上赶路,看着前方的黑暗,她有些不安,再偏过头去看正在闭目养神的燕别序,她……更不安了。
薛遥知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,以防燕别序记起来找她麻烦,她还可以直接跳车。
“知了。”燕别序睁开眼,注视着恨不得把自己缩到车轱辘下面的薛遥知:“你在怕我。”
薛遥知立刻摇头:“没、没有啊……”
说话的时候,薛遥知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声音在发抖。她是在怕,很多原因,是因为方才那让她两难的处境,因为被钟离寂的魔气灼烧实在太疼,因为……燕别序那把差点打到她头上的诛雪剑。
无论是燕别序还是钟离寂,乃至于是在一边看戏的容朝,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点修为的,只有她是彻头彻尾的凡人,当他们展现出属于修士的力量时,总是会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。
燕别序说:“可是你在发抖。”
“有点冷。”薛遥知深呼吸一口气,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夏夜的风很是清凉,但绝对称不上冷,可薛遥知一直在发抖,或许人在处于恐惧中时,是会冷的。
燕别序沉默的伸出手,落在了她的头顶,她瑟缩了一下,抬眸看着他。
一阵温暖自头顶笼罩在薛遥知全身,他的灵力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,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。
“知了,我吓到你了,抱歉——是我没有控制好诛雪剑。”燕别序坐在了她的旁边,他的手臂贴着她的肩膀,带来无尽的暖意。
黑暗中,薛遥知苍白的脸上流露些许脆弱,她骗了燕别序,燕别序还反过来安慰她,她愧疚不已,小声说:“没有,是我自己的问题,我小时候……小时候被修士欺负过,对于直面于我的力量,有些害怕。”
其实这也实属正常,在力量方面她的确属于弱小的一方,她无法与修士抗衡,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本能。就像是之前遇见杀手和宗门的人,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跑。
“没有下一次了。”燕别序和她承诺,他问她:“可以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么?我想多了解你一些。”
燕别序曾同薛遥知说起过他在剑意山庄的少年时期,可这时他才惊觉,他除了知晓薛遥知是流浪至此的孤儿,除此之外,对她一无所知。
由燕别序带来的温暖笼罩着她,她放松了许多,语气也没有那么沉了,她说:“没什么好说的,我胆子大,你让我冷静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“的确。”燕别序偏过头看着她,目光长久的在她姣好的白皙面容上停留:“你的胆子,的确很大。”
薛遥知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