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钱还没混着,警察就先找上门了。
这一片安置区住了不少工人,一大块空地上有白蓝交杂的板盖了一“栋”四四方方的建筑,四方形每一条边上都住了不下十户人。不仅如此,每一条还有三层高,只在最外面用钢板搭着简易版的楼梯,不知道这楼用了几年了,有些地方都已经生锈,锈空了。
离得近了,陆听安就闻到楼里散发出来的各种味道。炒菜的油味,衣服鞋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汗臭味,垃圾桶里散发出来的酸酸烂烂的腥味。
越是靠近,陆听安就越迈不动步子。
连顾应州自己都觉得难受,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口罩,拆开袋子捂在陆听安脸上。
这是新养成的习惯,只要看到就会往口袋里揣一个,这个还是从黎明的箱子里面顺过来的。不过这个习惯也只养成一半,就比如现在陆听安用上了,他自己就只能忍着。
在一楼,顾应州问一个正在大木桶里面洗衣服的女人,“你好,请问认识黄天峥吗?”
女人搓衣服正卖力,没听清楚,抬头看过来时,眼睛都直了一下。
她喊,“靓仔,你讲咩啊?”
“黄天峥,认识吗!”
女人摇头,拨浪鼓一样,“不认识啊。”
不远处一个提着裤子尿尿的男人倒是看过来了。
“黄天峥?他就住在楼上啊,二楼第三间房,你们找他有什么事?”
男人原是背对着几人,转过来的时候下半身也侧过来,尿柱在低低的半空甩出一道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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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。
顾应州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陆听安面前,
自己则拧眉从那只黑鸟上移开。
即便都是男人,
也都不缺什么零件,但他就是不想陆听安看到。
陆听安那双眼睛太好看,也该看到些好看的东西。
挡在陆听安面前,顾应州带着他往楼上走。
看不出来,这里建得跟危房一样,楼梯居然还挺稳的,承载着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时,也不晃不响。
到了二楼,还没走得多近,两人就听到了一道嚣张至极的男声。
男人大概已经喝了不少的酒,讲起话来大着舌头,腻腻哝哝的。
“夜朗明?他算是什么工头,说白了他就是包工头身边的一条狗!都是干苦力的,你说说他盯着我们干什么?就想着抓住我们的一点把柄,好让包工头名正言顺扣我们的钱。这崽种,我看他不爽很久了,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搞他一顿!”
不用看人,光是听这话,顾应州两人就判断出讲话这人是黄天峥。
接着又有另一个稍微轻一点的声音问,“峥哥,我们就这么偷跑出来没事吗?不会被朗哥知道了吧。”
黄天峥呸了声,酒瓶在桌上撞出重重一声响,“他现在焦头烂额呢,哪有时间过来管我们,工地上那几个人我也交代了,没人敢打小报告的。”
“喝!”他大概是拿酒瓶去碰杯了,“虎落平阳被犬欺,等我挣着钱,我非得让夜朗明跟那包工头跪在我跟前学狗叫,让他们钻裤。裆呐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他跟想象到了那副场景似的,笑得肆意妄为,也不怕楼上楼下的人听见。
“峥哥,你可是有什么挣钱的好法子?”工友小声又不失期待地问。
黄天峥嗤了声,说:“挣钱的法子还不多吗,只要敢做,就没有什么钱是挣不来的。前几天重案组办的案,就上新闻的那个,你看了不?”
“什么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