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倒也没有多高的计谋,只是好赌之人,又怎可能赢了点钱就金盆洗手?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,只要稍做一局,输他个倾家荡产,还怕他不来跟容妈妈伸手要钱嚒?
话蕴刚落,便有一道清亮的声线从远处传来,“君拂兄和嫂夫人感情深厚,实在令人艳羡不已。”
“妤娘……方才唤我什么?”他的声蕴有些哑。
“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岂不正常?”宋心钰讶然瞪圆了眼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李屏眸光在她身上掠过,半信半疑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只感觉到身子一轻,一睁眼,便是他清隽的面容。
裴玄朗有些烦躁,这其中的情由他已经同兄长说过几次,那时兄长分明也默许了,可现在还没开口,就被打断。
“是你自负,以为明氏除了嫁你再也寻不到旁人庇护,必然会被权贵欺辱亵玩,还是自卑,不愿教人知道退婚是因为你不能生育且不良于行,看着她与旁人双宿双飞?”
可能在暗示她或者安抚她。
明蕴之身上的衣服还冰凉湿润,她身形狼狈却站的笔直,她重复:“不是我。”
“你不能关我,我要等姜翎醒过来。”
“实在不行,就报官吧。”
要不是她神情实在认真的很,这场上估计得有人笑出来。
报官?报什么官?
在座的家里哪个不是官?且不说这只是家事,就问谁敢判这个案子。
可她偏偏就这么认真的说出来了。
简直认真到可笑。
苏泠在此时哭着轻声道: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……”
明蕴之没理她。
她站在金灿灿的日光下,看着四面八方看热闹的目光,莫名想起了拙州。
那个欲行不轨的官员,被她在塌上打的头破血流,她知道自己做错了,她不应该打人。但是那位官员也做错了,结果到头来所有人都只指责她一个人。
就像眼下,她甚至没有错处。
娘亲说,世界是公平的。
不是的。
她又说错了。
僵持时,不远处传来脚步声。
下人匆匆行礼:“二公子。”
男人穿过人群,问:“怎么回事。”
候着的随从低声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,然后看了眼让场面僵持的明蕴之。
“今流你来的正是时候。”
裴夫人招了招手,脸上带点讥讽地看着明蕴之,她道:“这位明姑娘刚刚说要报官,正好,没有谁比你这个刑部侍郎更合适的了。”
她声音很低,只有周边几个人能听见,包括明蕴之:“错了就错了,诬陷几个孩子算什么事?我看你大哥真是糊涂了,什么人都往家里带。”
明蕴之面上不见什么情彧,在金灿灿的日光下静静的看向裴彧。
她浑身湿透,形容狼狈,只有目光执拗。
第二日一早,明蕴之亲自送走了妹妹。
柏夫人和含之的几辆马车同行半日,出了京城遇到个岔路口,柏夫人抹泪劝了许久,车队最终还是分作两路,往不同的方向去了。
回到宫中,明蕴之顿时觉得东宫都空了下来。
含之在东宫住了两三个月,时常陪伴在她身边,仔细算来,这还是她们姐妹俩相处最久的一次。
只是近来事多,她没心思想念妹妹,立马又叫人收拾起了裴彧的东西。
裴彧要离京督办河工,不知归期何时,又路途遥远,要备下的东西自然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