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架和基因标本陈列,冷光照得骨白微透,尤其角落一整排蛇类基因样本,皮膜、脱壳、毒腺。
他伸手,指尖慢慢贴在冷玻璃上。
影蝠是他的捕食者,但裴琮不是。
他们在收藏室安顿了一天。
第二天下午,裴琮便换了身衣服,在西泽尔的坚持下带上面具,带着西泽尔和艾洛出了门。
主城区黑市区在地图上没有标注,从来不是一个“位置”,而是一种流动的影子。
它依附在合法城市的缝隙中,如同腐肉上的菌丝,越隐藏越旺盛。
艾洛原本跃跃欲试,试图在前头带路。他以前以前来过几次,知道哪边能买东西、哪边放哨。可他话还没说出口,就发现完全没有必要。
因为裴琮比他熟悉多了,一路七拐八拐,精准避开所有官方扫描线。
他们脚下是铁皮拼接的地板,头顶的天空只剩一条混乱的钢索走线。
一阵人声从前方传来,嘈杂、粗粝、夹着喊价声。
角斗场的灯光像兽眼一样在地底亮着。
金属门打开的一瞬,浓烈的荷尔蒙,血腥味和兴奋素交织扑面而来。
这是黑市区来钱最快的地方。
裴琮和西泽尔从无主之地带过来的钱,在医疗站也算花得七七八八。而且他们现在没有身份终端,想当机械师也没有门路。
主持人披着长袍,站在角斗场上空投影台中,声音通过扩音装置直击听觉中枢:
“今日赌注——一支强化修复药剂,使用者将在五分钟内获得五倍肌肉密度、三倍神经反应速度、双倍骨骼韧性。”
“药剂不可复制,效果结束后无副作用!”
“为它下注的,不是你们的筹码,是你们的命!”
这是地下角斗场日场预热赛的彩头,一般采用混战制度,二十个人一场,能活到最后的会赢得这个彩头。
那瓶强化剂静静悬浮在恒温玻璃匣中,人群还在嘈杂下注,狂热地喊着战局赔率。
裴琮看着那瓶修复剂,若有所思。
“我想去试试。”西泽尔察觉到裴琮的视线。
“你想上场?”
西泽尔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
“不行。”裴琮的声音不高,他眼神淡淡落在西泽尔身上,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污染状态……”
“没发热,我能控制。”西泽尔打断他,语速很快,“我们需要钱,需要身份。”
除了这个彩头,还有二十万的联邦币。
裴琮却沉默了几秒,冷声开口:“你身上的基因不稳定,角斗场不会给稳定剂,你一旦失控,立刻就会被关进兽牢。”
西泽尔眼睛直直盯着裴琮。
巷口的喧嚣还在继续,角斗场外人声鼎沸,空气中浮动着灼热的信息素和血的气味。
若现在拒绝他,下一次他可能会偷偷去,或者直接暴走。
沉默中,裴琮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仅此一次。”
“之后我会带你做全面的检查,你不能拒绝。”
西泽尔说:“好。”
报名台前,排队者一个个将芯片按入识别槽,电子音提示身份等级与下注级别。
轮到他时,机器停顿了一下。
识别失败。
“你没有身份绑定?”角斗场的记录员抬眼,带着一点嘲讽,“未注册生物个体?你只能作为最低等级参赛者进入预热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