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夫人巴不得两人赶紧成亲,达到冲喜的目的。
后来阮夫人亲自端了汤药进屋里来,遣下了旁人,与他说说话。
见阮玉侧卧在床,安静地背对着。
除了劝说邬七七,平时他不怎么与人说话,什么事都藏在心底里。
阮夫人坐了一会儿,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,道:“你从小家里就锦衣玉食地供着你,没让你吃过一点苦头,有时候觉得,是不是为娘把你保护得太好了。
“娘什么都依着你,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,喜欢跟谁相处就跟谁相处。哪怕你说你喜欢冯元帅家的女儿,娘也未曾阻止过你。
“可她与旁的姑娘不同,注定不是被困于家室的人。我想着,倘若她回应了你,与你结了姻缘,我也十分愿意成全,只是有些事,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,还得要看天意的安排。
“当初你想去冯家提亲,娘也由着你,我们准备好最有诚意的聘礼,看好吉日准备登门;我们不是没努力过,只是再怎么努力,也胜不过天意去。
“如今,她已贵为皇后,以她的性子,便是去京城那虎狼之地也吃不了亏的。听说帝后琴瑟和鸣,她也断不会苦了自己。阮玉,你很清楚,从她接到圣旨的那天起,你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。
“只能说,你们此生有缘无分;这世间,多的是情深缘浅,可人总是要活的。往后各有各的路走,各有各的归宿;你要做的,就是放过你自己,过好你自己的日子。
“阮玉,听娘一句劝,人生哪能没有挫折,你只有迈过这道坎,往后你才能走得更远。”
阮夫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起身离去。
刚转身走了两步,身后阮玉沙哑的声音传来:“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放下,我正在努力,只是尚有点难。”
阮夫人闻言,一阵眼角发热,道:“那你不妨先对自己好点。你可知,只有你放下,才是真的为她好。”
后来,阮玉恍惚入梦,梦到了从前。
他们一起在学堂里进学的那时候。
他是学堂里先生的得意门生,不光写得一手好字,还作得一手好文章。每每他完成的课业,都会被先生拿来当做范文念给大家听。
而冯婞却恰恰相反,她总是被先生用来当做反面教材的。
她字不好好写,课业也不好好做。
先生一手拿着戒尺,一手拿着她作的文章,站在她的座位边上气得吹胡子,道:“冯婞,你到底是在画符还是在写文章?你要不要看看,你这通篇有几个字是你认得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