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,辛禾索性破罐子破摔了。
但她没想到,魏明烬非但没生气,反倒看向外面,一副了然的神色。
“看来是外面那个大夫教坏了你。池砚……”
辛禾心下一惊,立刻扑过去,一把拽住魏明烬的袖子,厉声道:“你别动他!”
今日白旭已经因她而颜面尽失了,她不能让魏明烬再伤害他。
“你在命令我?”魏明烬垂眸,居高临下的看着辛禾。
辛禾太了解魏明烬。
魏明烬一个眼神,辛禾就知道,魏明烬想要什么。
魏明烬想要她服软。
若现在她独身一人毫无牵绊,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和魏明烬硬碰硬,但是现在白旭也被她牵扯进来了,她不能将白旭的性命弃之不顾。
见魏明烬眉宇间已有不耐烦之色,辛禾只得咬牙,塌下腰又换上了从前柔婉的姿态:“公子,妾错了,妾知道错了。他对妾有救命之恩,若非他妾早就死了。妾求求你,你放过他吧。”
话落,辛禾颊边有清泪滑落。
魏明烬弯下腰,一把捏住辛禾的下巴,目光落在辛禾的脸上,语气不悦:“禾娘,你的泪是为谁而流?”
“妾是为自己而流。”
老天爷为什么从不肯厚待她!
当初魏大老爷过世后,她本来想拿到那笔遣散银就此远走高飞的,可那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她的计划。
三个月前,她费劲千辛万苦从魏明烬身边逃走,甚至为了制造她已死的假象,不惜将她阿娘留给她的镯子都赔上了,可却还是没能瞒得过魏明烬。
明明只差一步,她就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,老天爷为什么要让魏明烬找到她!
魏明烬盯着辛禾。
辛禾已经如他所愿向他服软了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辛禾的眼泪,魏明烬心中却有股莫名的烦躁。
尤其那眼泪在落到魏明烬指尖时,魏明烬竟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。他倏的收回手,丢下一句:“收起你的眼泪,给我把这身廉价的衣衫换掉,难看死了”后,魏明烬就冷着脸径自将门打开出去了。
屋里披红挂彩,囍字成双,辛禾跌坐在地上,将头埋在双膝里,双肩不住的抖动。
好一会儿,外面传来叩门声。
紧接着,池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:“辛姨娘,公子在等你。”
话中的提醒不言而喻。
辛禾不想连累白旭,只得擦干眼泪站起来,到柜子里找衣裙。
却意外看见了那把匕首。
那日她渡水上岸后,发现钱袋丢了,浑身上下只剩下这把匕首。
此刻看见这把匕首时,辛禾眼底滑过一抹寒意。
池砚还在外面催促,辛禾迅速换了身衣裙后,将匕首揣在怀中,然后将房门打开。
前来赴宴的宾客已悉数散去了,院子里的桌上还摆着残羹冷炙,原本高高挂起的大红囍字此刻落在地上,上面踩满了脚印。
“公子在正堂等您。”池砚低声禀。
辛禾如行尸走肉一般过去,就见魏明烬坐在他们拜堂要用的高堂椅上,一身喜服的白旭则站在一旁,身影凄清寥落。
辛禾心下蓦的一痛,就听魏明烬开口了。
“白大夫,我听禾娘说,是你救了他的性命,这是我的谢礼。”魏明烬话音刚落,他身侧的仆从便将一个匣子呈上来。
匣子打开,里面是白花花的银锭。
那些银锭太耀眼了,刺的白旭眼睛有些发疼。
他长到现在,从没见过这么多银锭。若有了这些银锭,他可以开间他梦寐以求的医馆,也可以买许多他因囊中羞涩而没能买的药材,日后他可以救治更多病人。
但白旭却摇摇头,声音艰涩道:“不,我不能收。”
“怎么?白大夫嫌少?”说到这里时,魏明烬哂然一笑,“也对,禾娘可是我的爱妾,这点银子确实不够买白大夫对她的救命之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