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罢,看着辛禾惊愕的双眸,以及邹氏血色尽失的脸,魏明绚只觉满心畅快,甚至还夹杂着报复的快感。
他对不起辛禾。
辛禾一个新寡的妾室,本就过的艰难,但却因他而有了这场飞来横祸。
他对不起安平。
他只是听他的命令行事,但却赔上了他的性命,他明明还那么年轻。
他没能救得下安平,但他绝对不会让他娘再冤死无辜的辛禾。
魏明绚说完后,他是舒坦了,但厅堂里却落针可闻。
辛禾看向魏明绚的目光,顿时变得五味杂全起来。
青稚的魏明绚每次在她面前时,一直是手脚都不知何处放的忸怩不安模样。
今日来这里之前,辛禾甚至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——
魏明绚会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。
这种事,她曾亲眼目睹过。
他们村里有位为夫守节多年的寡妇与人偷情被捉奸在床。上一刻还与寡妇你侬我侬的情郎,瞬间就变了副嘴脸,指着寡妇高声嚷嚷:“都是她勾引我的,都是她勾引我的。”
最后那寡妇被判沉塘,而那情郎却什么事都没有。
村里的男子在提起这事时,无一例外都调侃那情郎好手段,竟然能将那个寡妇勾到手。
而那情郎也非但没有半分愧疚,反倒脸上还有得意之色。
之后没过多久,那情郎娶了新妇过门,全村人都去贺喜。而与他偷情的那寡妇,却永远沉尸于河底被人唾骂。
那时辛禾就明白,这种事对男子来说无关痛痒,但对女子却是灭顶之灾。
邹氏一口咬定是她勾引的魏明绚,若魏明绚一时胆怯也将过错全推在她身上,那届时她的下场比那个被沉塘的寡妇好不了多少。
所以辛禾早早的就做了反击的准备。
但她怎么都没想到,在她面前向来拘谨的魏明绚,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一切责任全揽到他身上的同时,还替她撇清了干系。
这种事若关起门来说,按照魏敬尧夫妇心疼魏明绚的性子,顶多是斥责他几句,便会将这事掀过。
可今日魏氏的族老皆在这里,此事只怕就没这么容易掀过了。
果不其然,在短暂的沉默后,便陆续有族老开始指责魏敬尧一家三口。
“二郎,瞧瞧你们养的好儿子!”
“竟然看上了自己伯父有孕的妾室,简直是不知廉耻!”
“就是,二郎你这些年过得愈发糊涂了。生意做的每况日下也就算了,儿子儿子没教好,媳妇儿媳妇儿也管不住。”
族老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,魏敬尧被说的脸上白一阵的红一阵。但偏偏厅堂里做的这些老头子,无一不是族中德高望重的,他除了乖乖听骂之外,什么都不敢做。
若在平日里,邹氏对魏氏的族老们自然也得敬着重着,不敢有丝毫的无礼。
可今日邹氏却猛地冲过去,对着魏明绚就是狠狠一巴掌:“你疯魔了不成!你怎么能承认你单方面心仪她呢!你怎么能承认啊!”
一旦这事传出去,哪家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啊!
此刻邹氏正在气头上,这一掌她用了八成力。魏明绚被她打的头偏向一边,唇角有血流出来。
但魏明绚却不以为意。他不敢去看辛禾,只盯着虚空答:“我心仪她,我为什么不能承认?”
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,所以也从未想过同辛禾表明心迹。但他怎么都没想到,即便如此,他还是给辛禾招来了祸事。
而邹氏听到这话,只觉天都塌了,她枯瘦的手抓住魏明绚的衣襟,嚎啕大哭:“儿啊,那个狐媚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?”
诸位族老见邹氏失态,有好几人都面露不满。
魏敬尧忙向外扬声道:“来人,还不快将夫人扶下去。”
候在外面的婆子仆妇忙进来,欲将邹氏搀走时,魏明烬突然开口:“二叔,簪子一事是说清楚了。可二婶冲进我们府里,险些将辛姨娘打滑胎一事还没说呢!”
魏敬尧脸色一僵,旋即开始打马虎眼:“明烬,这事是你二婶做得不对。但今日你二婶身体不适,等来日她身子好些了,我让她亲自过去向辛姨娘赔不是。”
魏明烬心中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