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片刻,魏明烬隔着门窗,唤了奉墨吩咐事情。
奉墨听完后愣了愣,旋即应声称是。
而此时的辛禾仍在熟睡中。
从前在叔叔家中,辛禾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劳作,就连隆冬时节都不得闲。手上的活稍微做的慢一点,就会被叔婶指着鼻子骂,说她是白吃饭的。
如今她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劳作,也无人再骂她,辛禾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。
琼华一如既往进来服侍她更衣梳洗。在给辛禾穿外裳时,琼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辛禾的肚子。
她也看过其他有孕的妇人,有孕后她们身形皆很快就臃肿起来了。唯独辛禾如今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,但她仍四肢纤细,小腹也只是略微隆起,而且外裳一套,甚至完全看不出有孕的模样。
辛禾没看见琼华的目光,只自顾自将外裳套上,问:“今日吴大夫是不是要过来替我例行诊脉?”
“是呢!”琼华一面替辛禾将头发从衣领中拨出来,一面道,“先前奉墨也过来了,说是公子今日给姨娘放一日的假,让姨娘不必过去读书识字。”
辛禾都有些不明白,魏明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。
昨日明明都已经入夜了,他还非要让她过去读书识字。怎么今日一大早的,他突然又派人来说,今日给她放一日的假?
难不成魏明烬也意识到,自己昨日做的太过分啦?
但这个念头只在辛禾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瞬就消散了。
魏明烬怎么可能是会自我反思的人呢!只怕是他自己有事要忙,分身乏术顾不上自己,所以才会给自己放一日假。
不过不管怎么样,能不去魏明烬那边点卯,辛禾还是很高兴的。
她用过朝食后,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,吴大夫便背着药箱进来。
辛禾将手伸过去,由吴大夫为她诊脉。中间吴大夫又问了些辛禾每日的饮食,琼华在旁一一答了。
“姨娘的脉象比上次略有好转,安胎药最好还是吃着,另外切记勿忧思过度亦或是大悲大喜。”
辛禾应了,让人好生将吴大夫送出去。
今日不用去魏明烬那里点卯,且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,辛禾突然来了兴致想去逛园子。
这个时节,园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逛的了。
但辛禾却抱着手炉,沿着小径慢吞吞的走着,一路上看松柏翠竹,看枯树游鱼,看的不亦乐乎。
逛了一会儿有些累,辛禾便找了个亭子暂歇。
琼华带着两个婆子忙将毯子铺好,扶着辛禾坐下后,又将红泥小火炉燃里的炭燃起为辛禾烹茶。
一壶茶刚煮好,辛禾就见有人穿过小径而来。
那人原本正一脸烦闷,手中正拿着一根树枝,正在咻咻的抽着空气。
看见坐在亭中的辛禾时,那人先是一愣,旋即喜色浮上眉梢,快步朝辛禾走过来:“姨娘怎么在这里?”
“屋里闷,我出来逛逛透透气,二少爷是来找公子的么?”
辛禾坐在亭中的美人靠上,今日她穿了一袭鹅黄绣梨花的袄裙,领口处环的白绒毛,愈发衬得她眉乌肤白。她笑吟吟抬眸望着他,让魏明绚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晕眩感。
“二少爷?”琼华迟疑叫了他一声。
魏明绚如醉方醒,忙回过神来,仓促垂下眼睛,磕磕绊绊道:“嗯,是的。”
“公子今日在府里呢!”说到这里时,辛禾顿了顿,才问,“二少爷着急么?若是不着急,我这茶刚好,不妨喝一盏再去?”
辛禾这话说得半是客气,半是真心。
自从上次从慈云寺回来之后,辛禾就再未出过府了,每日在魏明烬面前战战兢兢看他脸色行事。今日难得出来放松,又遇见了朝气蓬勃的魏明绚,许久没有同外人说话的辛禾就想着能与他说会话解解闷。
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。若是姨娘不嫌弃,那我就叨扰了。”魏明绚说完,在辛禾对面坐了下来。
辛禾让人给魏明烬斟了茶,又含笑与他闲话家常:“二少爷似乎许久都没过来了?”
“嗯,前段时间我爹将我拘在府里读书,哪里都不许我去。”魏明绚平日是个极为活泼的少年,但不知怎么的,他在辛禾面前,突然就变得局促起来,仿佛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。
说完后,他竟然直愣愣的捧着滚烫的茶就要喝。辛禾忍不住提醒:“二少爷,这茶刚沏出来,还很烫。”
“哦哦。”魏明绚这才局促的将茶盏放下,然后问起辛禾,“姨娘这段时间可还安好?”
“我一切都好,就是整日闷在府里,觉得无趣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