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翎被她的惊呼打断了思绪,抬头看到了黑暗中的那道身影。
宫灯映照下,树影婆娑,古朴的回廊下雪白的长袍静谧不动,谢崇青未曾簪发,青丝半拢于脑后,绾成了一个髻,额角垂落一缕发丝。
深邃的轮廓瞧着不似平日凌厉,倒像是……刚从寝居出来一般。
“你先下去。”燕翎低声回头说。
寒露走后,她平静的上了台阶:“你回来了。”
谢崇青亦平淡反问:“做什么去了?”
“与公孙止有公事要谈,回来的有些晚。”
燕翎推开了门:“进屋说吧。”
谢崇青转身进了屋,擦过她身边时留下一句:“究竟是公事还是成婚之事,臣倒是不知,臣脑袋上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。”他阴阳怪气的说。
燕翎眉头深蹙:“我何时要成婚了,外头都是风言风语,你别听风就是雨。”
谢崇青嗤笑:“殿下呢?殿下不也是误解我至深,随意猜疑臣,臣又为何不能来质问殿下。”
燕翎语塞,哑口无言无法反驳。
谢崇青攥着她的手腕推到墙上,逼问:“王夫人寻的那桩亲事很是不错,殿下为何不考虑呢?”
燕翎生怕他误会,脱口而出:“我若是嫁了世族,那岂不是与我初衷有悖。”
谢崇青兀自点头:“所以这也是殿下一直推开我的原因。”
燕翎别过头,不说话。
“你觉得嫁给世族会加深外戚的风险,所以一直对我若即若离,恐怕猜疑也是从这起的,是吗?殿下,回答我。”
燕翎被戳破心中所想,愠怒地仰首瞪他:“是又如何?”
她眼眶怒到通红,二人鼻息交缠,她眸中的倔强强撑着她,可谢崇青却从坚硬的盾牌后看到极度的缺乏安全感。
她只能以此竖起心防,不表露任何的脆弱。
她明明是在生气,眼神却在诉说着抱抱我。
谢崇青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,竟然、竟然又可耻的心软了。
他该生气,生气自己一腔真心喂狗吃了,自己都做到这种地步还要如何。
可真正的设身处地替她考虑时,谢崇青又觉得很理所当然。
没有人被背叛过后还能一如既往对人坦诚心扉。
尤其还是被至亲之人。
燕翎是不被选择、永远被抛弃的那个。
她当然要想方设法给自己铸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。
他应该反思自己,没有及时明白她的内心。
所谓爱,为包容、理解、心疼。
谢崇青长长叹息一声,包含了无奈与隐忍:“嫁人,不行。”
“殿下这辈子只能与我纠缠,不死不休,我求殿下,能不能信任我。”
他轻轻把她拥进了怀中,叫她靠在自己的肩头:“阿翎,你不能仗着我心疼你,你便如此狠心。”
“你既想要兵权,我给你就是了。”
门外一道惊雷滑过,燕翎哆嗦了一瞬,忍不住闭了眼,再睁开时她愣住了,眸中皆是惊愕,她疑心自己听错了,喃喃:“什么?”
谢崇青坚定道:“兵权,我给你,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
他把她从怀中剥离,与他对视,他轻轻的试探的吻上了她的唇,柔软而香甜,她没有推开自己,谢崇青缠绵缱绻的与她
交吻。
那被药物压制下去的隐疾再度蠢蠢欲动,如燎原之火烧了起来。
燕翎任由他吻着,如今是莫大的心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