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安立在柳惜瑶身侧,关切地朝秀兰看去,她这猛然一抬头,便觉
眼前倏地黑了一下,她下意识扶住柳惜瑶肩头,用力眨了眨眼,谁知越眨那眼前越黑。
“诶?”安安梗着脖子,朝身前柳惜瑶看去,“娘子……这屋里……怎么、怎么黑了呢?”
她话音刚落,便听“噗通”一声,整个人摔在了地板上。
柳惜瑶心中大骇,正要弯身去拉她,却也是刚一伸手,便觉脑袋发沉,险些一头朝地上栽去。
坐她身侧的宋滢见状,慌忙将她拉住,“表妹当心!”
那边还在喝水的秀兰,看到这一幕时,恍然反应过来,“这、这糕点有毒!”
话音一出,抬眼看到面色大骇的宋滢,秀兰心中便更加笃定,也顾不得倒地的安安与那已是晕头转向的柳惜瑶,她一面要朝外跑,一面伸手在喉中用力去掏。
她想着最后那两块才刚入腹中,只要吐得快,毒药的作用便会减半。
“别、别……别跑啊你!”
宋滢忙将柳惜瑶松开,立即又去拦秀兰,哪知秀兰力气这般大,只是稍一甩臂,就险些将宋滢甩倒,宋滢也顾不得其他,直接从后将其用力环住,两个人一齐摔到在地,秀兰额角砸在地上,含含糊糊不知说了什么,便两眼一闭,没了动静。
宋滢吓了一跳,忙伸手去探她鼻息,见只是晕了过去,并无大碍,便暗暗松了口气,拿帕子在她额角处轻轻擦拭了几下。
“还好伤的不重,你说你怎么这样倔,让你别跑你非要跑,老实坐在那里稍等片刻就能晕,你非要折腾。”
宋滢这边话音刚落,身后便传来一声低缓的呻|吟。
“哎?你怎么还没晕?”宋滢忙松开秀兰,又起身来到桌旁。
此刻柳惜瑶浑身无力地趴在桌上,那眼皮沉困到几乎睁不开,视线也变得极其模糊,只能通过大致轮廓,看出凑到面前之人是宋滢。
原她今日种种奇怪之处,是因给她下了毒所致,若今日换个人,兴许她还能有所警觉,可这下毒之人是宋滢,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。
柳惜瑶唇瓣也在嗫嚅,使劲浑身之力才缓缓挤出两个字,“为……何……”
“为何?”宋滢没好气道,“你还问我为何,该是我问你才对!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过吗?我每日浑浑噩噩,满脑子都是你与我二兄的事!”
“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,就算你和我二兄从前在慈恩堂有过什么,可你明知道我兄长要娶你了,你还与我二兄纠缠不清!”
柳惜瑶脑中虽是阵阵眩晕,耳力却尚未受到影响,她听到宋滢的话,顿时心中大骇,眼泪倏地一下就落了下来。
“你还有脸哭,我兄长待你万般好,你却趁他不在,与我二兄行那不堪之事,夜夜在朝霞院里琴瑟和鸣,那我兄长呢?你们对得起他吗?”
柳惜瑶听至此,终于明白过来,宋滢偷听了那日她与宋濯在园子里的谈话,但那些话不过只言片语,并未说全,所以从宋滢的角度,便以为是宋濯夜里寻她,而她也心甘情愿与宋濯有了苟且。
柳惜瑶拼命摇头,想要和宋滢解释,她并非是自愿的,可此刻她却无法开口,只着急地不住掉泪。
明明心里怨透了她,也想好了一定要狠下心来,可如今看到柳惜瑶这可怜兮兮的模样,宋滢又有些于心不忍。
“我知道,这也不全是你的错,我二兄那样好看,又有才华,你心动于他也是正常,可你真的做错了,你不能一边与他那个,一边又与我兄长那个……”
宋滢都羞于说出口,用力揪着自己的帕子。
“这对于勇毅侯府而言,可是天大的丑闻,我二兄就算再如何不对,阖府上下也必定会将他护住,但你不同,你一旦被发现,定是死路一条!”
她说着,又朝柳惜瑶看去,“我本来是想要告诉兄长的,让兄长不要与你成亲,可我又怕兄长得知后,太过气恼,再拔剑直接将你杀了,且又要因你与我二兄心生嫌隙……”
宋滢每每想起这些,都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。
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也不知,却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。
一个是她视为亲姐妹的柳惜瑶,一个又是她一母同胞的二兄,还有一个是她最为敬爱的兄长。
“其实你活该,你骗了我,还骗了我兄长,还玩弄了我二兄的感情,你真是该死你知道吗?”宋滢说至此,双眼也逐渐湿润,“你怎么能这样啊,你但凡不贪心,只要一个兄长,我都会为你高兴,也会祝福你,可你为何这样啊,你说啊,你为何这样?”
“我对你还不够好吗?若不是我,你早就嫁给那姓贺的了,还有袁统领,也是我带你去求的兄长……”
想起自柳惜瑶十岁入府直到现在,两人相处时的场景,宋滢的眼泪也开始簌簌直落。
“你不要在心里埋怨我,是你先对不住我的!我对你还不好吗?我就连给你下药,都怕你难受,不敢让你吃多了……”
宋滢有些说不下去了,用那被揉得皱巴巴的帕巾掩面痛哭。
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,甚至害怕她一人太过不安,便要安安与秀兰也一并陪着。
哭了一阵之后,宋滢抹掉眼泪,深匀了几个呼吸,抬眼幽幽地朝柳惜瑶看来。
“所以我最后想明白了,解决你,问题就都解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