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觉得疼痛?”宋濯轻压,见她没有反应,便稍稍又加重了力道。
柳惜瑶正胡思乱想之际,倏然觉得那小腿外侧传来一阵疼痛,便没忍住轻呼了一声,“啊……”
这一声极为真切,与片刻前她佯装脚疼时的呼声截然不同。
那又细又软的声音里,含着不加掩盖的一丝带着颤意的尖锐。
扰得人心头也跟着一颤。
宋濯迅速敛眸,掩住了那眸底生出的那抹异样。
掌下的小腿因疼痛而下意识朝后退去,却是刚一挪动,便叫那大掌瞬间拉回了原处。
“别乱动。”他声音沉了几分,也哑了几分。
柳惜瑶紧抿着唇,似带着些委屈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通则不痛,痛则不通。”他一面缓声道出,一面又用指腹在阳陵泉穴处开始揉压,“忍着些,待疏通了淤堵,脚踝便不易肿胀了。”
起初的确会痛,痛得柳惜瑶细眉紧拧,一张小脸时而煞白如纸,时而又绯红似血,而那紧抿的双唇中,还时不时因忍受不住而发出几声强忍的哼咛。
随着淤堵之处逐渐疏通,那锁揉压之处似也不再疼痛,柳惜瑶终是微微张唇,不住朝外小口呼气。
然宋濯并未停下,掌腹又顺着腿面缓缓下移。
柳惜瑶见他换了位置,身子不由再次紧绷,那唇瓣也被立即咬住。
宋濯见她如此,唇角浮出一抹笑意,“别怕,此为涌泉穴,按之有益,并不疼痛,反而会极其舒之。”
柳惜瑶只听到不会疼痛,便舒了口气,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,却不曾多思那最后一句,直到那灼热的指腹按入其中,她才恍然意识到,为何宋濯在舒之前要加那“极其”二字。
“啊……”
一声轻颤从口中呼出,比之前那两声合起来还要响,柳惜瑶愣了一瞬,忙抬眼朝宋濯看去。
却见宋濯仍旧未曾抬眼看她,只专注于手中之事上。
至于他的眸光,隐在了那排纤长浓密的眼睫之下,让人无法看出任何情绪。
柳惜瑶心道,秀兰昨日不是说,男子最喜欢女子轻呼的声音,让她寻到机会便要在宋濯面前试上一试。
片刻前柳惜瑶借着褪去鞋袜的缘由,拿腔拿调唤了一声,见宋濯没反应,便以为她不喜,方才按那阳陵泉穴时,那一声倒是真的因为疼才呼出来的,却也不见宋濯有何异样。
而此刻,足底传来的那阵舒意,却是让她禁不住又唤了一声,这三声借不相同,然他似是皆无反应。
柳惜瑶不免生出几分挫败,且也忍不住怀疑秀兰所说可是准确。
又是正值脑中思绪繁杂之时,一阵舒意再度袭来,从足底直冲头腔,让人整个身子似都跟着酥软下来,柳惜瑶赶忙咬住唇瓣,将那呼之欲出的声音掩在了口中,只隐隐发出了一声闷哼。
她明明是想再试一试的,可到了真的想出声时,却是反倒愈发羞赧,她咬着唇,将那一阵阵欲出口的声音,全部强忍咽下,只留那断续起伏的微颤,在静谧的房中轻轻缭绕。
片刻之后,柳惜瑶整个身子从内到外都生出一股暖意,甚至已是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。
宋濯终是停了下来。
他松开手,恢复往常那般对案端坐,只留了半张侧脸给她,不等柳惜瑶开口言谢,他先沉了那声音道:“擦了额上的汗再出门。”
正从旁穿戴鞋袜的柳惜瑶,不由愣了一瞬,抬眼朝他看去,却因只是侧脸的缘故,还是看不出他神情,但从他语气,再到他所说的话,还是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。
他是在催她离开。
“多、多谢表兄……”因方才隐忍过久,此刻柳惜瑶一面说着,一面还在不住匀着气息。
宋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有任何言语。
柳惜瑶也觉她今日着实是过分了些,她明知道二公子这般规矩又守礼,却故意倒在他房中,让他抱了她不说,还破他碰了她的足,他已是待她足够忍让与谦和了,既是已经下了逐客令,她若再厚着脸面不肯走,兴许会叫他生了厌恶。
柳惜瑶缓缓起身,穿好长袄,擦了额上细汗,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轻轻询问道:“表兄,我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来,可以吗?”
屏风那边,还是那声淡淡的“嗯”。
柳惜瑶心头不安微松了几分。
随着柳惜瑶推门而出,那脚步声逐渐远去,直至整座塔楼再无声响之时,宋濯终是抬了眉眼,“来人。”
仆役应声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