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特别喜欢斤斤计较的人。
所以我清楚地意识到,一旦放置到这些标准里,就算是被村上攻击的那些责难,对我来说都是没能达成的愿景。
他说错了,不是只跟男生玩。
现在的我,几乎是只能跟木兔‘玩’。
如果气步枪也算的话,那可能还能加上一个。
啊,不过这样,那应该先把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算上
果然还是没朋友。
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吗?一旦得到点什么,就想要更多。而这种凭空生出来的欲望要是得不到满足,又开始愤愤不平。
那个时候,我大可以像之前一样说,比起朋友,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可太多了。没有就没有吧。
不论是上学、兼职,还是射击。
我都可以一个人做好。
而且现在,我还有木兔
可越是这样想,我就越担心开学。
现在这个木兔的确只‘属于’我一个人,可回到学校,面对自如地和他的那些朋友待在一起的木兔,无法摆脱这份执念的我,真的能自然地跟他相处吗?
很快,答案揭晓的时候就到了。
但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。
而这一周里发生的事情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也算将我从那份不安的泥潭里拖出——
代价是陷入另一片万劫不复的泥沼。
而当我低头看向自己所处的陌生领地时,比锁链更难挣脱的黑泥已然盖过膝盖。
也不是没有人提醒过我,但那时我被胜利所带来的喜悦冲昏头脑,甚至发自内
心地相信自己真的证明了什么。
所谓‘暴发户’心态,或者文雅一点——穷人乍富,说的就是我当时的痴状。
为期七天的集训结束,我不发一言地走出射击场,而那些走在我前面,又或者是走在我看不见的后方的选手,也都跟我一样。
如果我想要同类,这里多的是。
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——这里的所有人,包括紫式庭礼,大概都是这么想的。
跟上次一样,藤原绫也这次也叫住了我。
但我已经做不到像上次那样,把她那番提醒当成单纯的劝诫,然后无所顾忌的抛之脑后。
现在看来,比起提醒,更像是一种预告。
而用她的话来说,那是作为更早受难的人,对我这个外来者的欢迎语。
反而是真正想要提醒我的紫式同学,被我用不知好歹的无知回敬了。
“嘛,不过中岛你的话也不用太担心。毕竟只有一次,所以就算被谁顶下去,也不需要太在意,而且既然只有你一个人,至少等到下次大赛之前,都不用担心‘内部’的问题了吧。真羡慕你。”嘴上这么说,表情倒是看不出羡慕的意思——还是那张会被误以为在发呆的脸。
初次见面的时候,我没想过她会这么能说,可能我的确不擅长分辨哪些是他人的表象,哪些才是本质。
她说的没错。但是,没有内部竞争,真的是件好事吗?
“藤原。”
“愿意带我去排球部了吗?”
说得像是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一样。
但比起其他人,现在的我,更关心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。
“我可以帮你问问。”
她瞪大了双眼,配合微微张大的嘴唇,完全想不到她会说那些话,也会认同那位教练的说法。
难道说我是在迁怒?还是把自己的不认同也带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