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滟翻遍了林维清身上与行囊——盐巴、香草、蜜糖、还有一小罐带着茉莉花香的……口脂?女孩子抹着预防口唇干裂的物事,师父带这种东西在身上做什么。
她眼前一黑,难以置信这一堆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里,除了治外伤解毒的玉枢散,竟就再没有别的什么药了。
灵芝液,龙参丸,续心散,云山药库里那些成堆成山的吊命良药,师父那么大一个人,出门竟一样都不带!
无法,她只好颤抖着解开林维清身上染血破碎的衣衫,小心翼翼撕下黏在血肉里的碎布,借着温泉先为他将伤口打理干净。
手帕沾了温热的泉水反复擦洗,终于让他冰凉的体温回暖了些。
钟滟倒出最后一点玉枢散,认真敷涂在他肩头的伤口处,又撕了布条仔细包扎好,终于松下一口气。
她按上林维清的腕间,感到微弱的脉息一点点搏动,好像自己的心从这一刻开始,才一点点重新跳动起来。
她脱了力,枕着自己的臂弯,侧躺在林维清身侧正准备休息片刻,身子扭了扭,脸颊突然被什么膈了下——
啊,小人书!
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,自袖中抽出那张羊皮卷,脑中忽然蹦出个大胆的念头——师父昏迷前便是在练这奇怪功法,虽不知具体有什么功效,但练它总不会有错就是了。师父如今不能练,不如由她来助师父一把,说不定师父就能提前醒来了。
她将羊皮卷翻到两个小人交缠的那一半,虽然窥不透其中的奥妙玄机,但照猫画虎姿势总还是会摆的,便捡了个容易些的,照着图中的样子跨坐到林维清身上,抵着他的手掌,缓缓输入真气。
可行了许久的气,她光洁的额前都沁出了一层薄汗,两人之间牵连的气机却始终无法像图中那样行成回环。真气一旦行到丹田之处,便不知为何卡住了……
钟滟懊恼地咬着唇,怎么也想不明白。
她现在好歹也是浑天五重的人了,怎么行个气都行不圆满呢?
到底是少了哪一步呢?
她扭了扭身体,正想调整一下位置重新再来一次,却忽觉腿根处有些异样,还未及低头去看,颈间便被人狠狠掐住了。
林维清不知何时醒来了,眸色间一片暗红,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,指下不停用力。
“师……父……?”
钟滟几乎无法呼吸,拼尽全力才将手指插入颈间的铁箍之中,稍稍喘息了分。
她努力挣扎,可林维清为那疯毒所困,已然失了神志,喉间的指力越来越大,她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脆弱声响,憋红了脸,撕心裂肺地喊了句:“师父……别杀滟儿!”
她明显感受到林维清身体一僵,颈间的桎梏终于缓缓松了。
她还未松下口气,忽然天旋地转,两人间的位置徒然调转。
林维清覆在她身上,长指带着疼惜,缓慢拂过她颈间被粗暴掐出的青紫,甚至低下头,一点点地,几近虔诚地轻吻过那处伤痕。
实在太近了,两人的呼吸交错起伏,都不太平稳。
钟滟的脸涨得通红,羽睫半阖着不住颤抖,几难忍受颈间传来的温软湿濡的触感。
她慌乱不已,扭动着推了把身上的人,可等到的不是撤离,而是更深层次的侵犯。
师父的手拖住她的下颌,强迫她抬起头,然后——
唇齿交缠的一刹,钟滟唔了一声,只觉浑身都要如雪般融化在这里了。
她的心跳得极快,几乎下意识想去看林维清脸上的表情,可师父先她一步,用手遮住了她的眼。
一片黑暗之中,狭窄的温泉洞内,回荡着意味不明的低喘。
羞耻至极的时候,钟滟闭着眼咬唇细细地哭了出来。
她终于知道方才她练那羊皮卷上的功法,与师父行气时,两人间差得是哪一步了。
她想逃,可师父并不放过她。
牵动的气机在两人体内圆融交汇的时候,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阵阵袭来,钟滟脑中一片空白,羞耻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。
一次又一次。
到后来,林维清分明已经恢复了神志,却抱着软绵如泥已然提不起半点力气的她,软硬兼施,指着羊皮卷一处处仔细教她,哄她听话,逼她行气。
她半点都不想学。
昏倒在温泉池中前,钟滟暗暗发誓,从今往后,她再也不练任何一门陌生功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