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,喻丽华似是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姜时峤狠狠拽住,压着声音训斥,“喻丽华,你够了!”
喻橙权当听不到。
玉簪楼是民国时期的建筑,煌煌灯影映下一截旧时光影,她一个人沿着十里洋场的旧景走出去。
小时候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一一浮现。
那会儿喻丽华常常带她到离家很近的一处街心公园玩,姜时桥每次下
班都会接上她们两人一起。她总是顽皮地坐在车座上,左边有姜时峤推着车子,右边有喻丽华护着。
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姜时桥渐渐不来了,喻丽华也走了。
贺清辞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跳进来,只有三个字,像是心有灵犀一般。
【怎么了?】
喻橙忽然就很想听听他的声音。
她拨通电话,贺清辞那边很快便接起,一霎的寂静,几乎让喻橙清晰感知听筒那端此刻和她一样的孤郁。
“贺清辞。”
“我见到……我爸妈了。”
*
喻橙一个人回酒店,一个人洗漱,一个人早早躺在床上。
如果人也是机器做的就好了,一键恢复出厂设置,她完全不必再为这些年消耗的情绪伤心难过。
怎么可能真的心无波澜?
或许有一天可以,但现在的她,充其量也就是表面淡定。
他们不会再给她造成更多更大的情感伤害,但也仅仅是一个照面,还是让喻橙心绪难平。
那毕竟是她年幼时光里最爱的两个人。
半梦半醒间,手机的振动声持续不断,喻橙摸过电话,已经凌晨一点半,屏幕上是贺清辞的名字。
喻橙迷迷糊糊接起,便听到如梦似真的男声,“橙橙,是我。开门。”
难怪她会觉得真切。
当喻橙打开房门,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时,仍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。
“你……”
贺清辞已经在房间门外站了好一会儿,确保身上寒凉的气息都散去才给喻橙打电话。门拉开的这一刻,视线相接,他看到喻橙依然泛红的眼角,旋即展臂将人抱进怀里。
深夜从京北辗转至上海,是因为自己这一天郁郁寡欢,还是在听筒里听到喻橙清泠微颤的声音,贺清辞自己也很难分清。
但他却知道,这一瞬温软满怀,是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喻橙整个人还是懵的,被贺清辞圈在怀里,下巴搭在他的肩头,因为贺清辞箍得太紧,她不得不抓住他的衣服来维持平衡。
“你怎么,突然过来了?”
“不知道,就很想抱抱你。”
很想。
喻橙沉默,唇角缓缓牵起一点笑。
二月的上海气温渐渐开始回升,房间里的温度适宜,喻橙接过贺清辞的大衣,看到了他里面依然是一身沉肃的黑。
贺清辞站在桌边摘腕表的时候,喻橙从后圈住他的腰。贺清辞覆上她的手背,微微偏头,“怎么了?”
“没。”喻橙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脊背,“就……也想抱抱你。”
因为我今晚有点不开心。
因为我也不想你难过。
*
翌日,喻橙是被伍雪曼的敲门声砸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