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就停在路边,方才喻橙打电话也没有避着贺清辞。
“喻橙,你冷静一点。”
“你松手。”喻橙吸吸鼻子,落在屏幕上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抖着。
“我冷静不下来,我必须要问问他,每天到底在忙什么。”
“喻橙!”贺清辞拔高声线,“质问解决不了问题,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原因。”
喻橙木然,视线失焦地看着被车灯照亮的青灰路面。半晌,又像忽然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,茫然又无措。
贺清辞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又紧了紧,声音却放轻,“他是你弟弟,你应该最了解他。”
是啊,程屿是她弟弟,他们姐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,她应该了解并且信任他的。
喻橙想起程屿还在上小学时的一件事,也是班主任老师打来电话,说程屿在学校和同学打架,把对方的嘴角都打出血了,去医院缝了两针,行为恶劣蛮横,要被全校通报批评。
那天她也像现在这样,失望又愤怒,让他在家门口罚站,不承认错误不许回家吃饭。
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走廊上,紧紧抿着唇,一言不发。
问他,就是我没错,他该打。
后来还是邻居家的小孩偷偷告诉她,程屿之所以揍那个同学,是因为对方在班上说他姐姐不要脸,勾引别人男朋友。
那晚,姐弟俩谈心,喻橙摸着程屿的头,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呢?”
小小的男孩子眼底噙着泪,还是一声不吭。
喻橙知道,程屿只是不想让她难过,不想让她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。
“我们小屿长大了,知道保护姐姐了。”
蓦地,程屿抓住她的衣服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“姐,你……你不生气吗?”
“生气。但姐姐还是要谢谢你。”
“你不会觉得……我做了很不好的事吗?我打了人,还要被学校……”
“你在努力保护你的家人,这怎么是不好的事?或许你的方式欠妥,但初衷一定正确。”
那晚,程屿是在她身边哭着睡着的,那也好像是喻橙印象里,程屿最后一次在她面前掉眼泪。
他眼睫上还挂着泪珠,口中仍在喃喃,“姐,你放心……以后,谁也不能欺负你。”
“我一定,好好保护你。”
喻橙从短暂的回忆里抽身,触上贺清辞担忧关切的目光。
“我没事,刚才……是我太不冷静了。我这就找程屿的同学问一下,他……他这么做,肯定有原因的。”
说着,喻橙抬手,想要擦掉眼角的泪。
贺清辞的指腹却已经落在她的眼角,轻轻帮她拭掉眼尾亮晶晶的湿痕。
“我让林诚定了最近一班飞宜城的机票,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,还是回去看看更稳妥。”
“你休息一下,我来开车。”
“你不是有应酬……”
“没喝酒。”
去机场的路上,喻橙找了程屿的两个同学了解情况,但对方支支吾吾,显然已经被程屿收买。不得已,喻橙又找到程屿的班主任老师,问她能不能给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,和程屿关系不错,走得近的。
“我把他同桌的电话给你吧,程屿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她补课。但我先要和学生家长沟通一下。”
片刻后,班主任老师打来电话,喻橙接起,听筒里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,听着有点耳熟。
喻橙问了几个问题,女孩子似乎也不是很清楚。
车子已经开上机场高速,喻橙眼中的担忧更甚,或者只能先回家看看,但要怎么和外公解释她又突然回来?
陌生号码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进来的。
【程屿姐姐你好,我是林听。】
刚才和她通电话的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