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橙摇头,比起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伤,被贺清辞这样捉着手腕注视更令她紧张。
终于,贺清辞松开了她,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药膏和一盒防水创可贴,又打开盒盖从里面摸出一张创可贴,撕开外包装,“先贴一个,洗澡不要沾到水,等下擦点药,让伤口晾着。”
他似乎还挺擅长处理这种伤口,和喻橙想象中的不太一样。见贺清辞还要继续去扯创可贴上的隔离纸,喻橙蓦地从他手中抽走,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,“我……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明晃晃的灯光下,她凝白脸颊已经染上薄薄的红晕,贺清辞微顿一瞬,终于意识到不妥。
他偏头,视线从喻橙白皙的颈侧移开,轻嗯一声。
喻橙拿着药膏和创可贴踢踢踏踏跑上楼。成年之后她鲜少有这样不淡定的时刻,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。
手机嗡嗡的振动声响起,是贺清辞打来的电话。
喻橙接起,贺清辞的声音在听筒和楼下交叠,“左手边第三间,床上放了干净的睡袍,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都是全新的。”
喻橙:“哦。”
按着贺清辞说的一间间找过去,喻橙推开房门,入眼的干净整洁。房间很大很宽敞,窗帘半掩着,落地窗外可以看到繁华的CBD。
柔软的超大双人床尾整齐地叠着一件纯棉质地的白色睡袍。
这还是喻橙第一次被陌生的异性准备贴身的衣服,说不上来的怪异感,以及隐隐的脸热。她抱起睡袍,也顾不上贴创可贴,脚下的步子明显慌乱,像是想要摆脱掉什么令她不安的情绪。
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,一整晚的惊惧在这一刻已然被冲淡。
喻橙洗了一个简单的热水澡,将贴身的衣服清洗干净,想着是用吹风机吹干,还是问一下贺清辞烘干机在哪里。
犹豫片刻,她果断选择了前者,刚刚插上吹风机,咚咚的敲门声响起。心下一惊,喻橙险些将吹风机掉在地上。
“喻橙。”
喻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颈侧,几缕碎发黏在薄红耳尖。睡袍半敞的衣襟间,白皙皮肤被水汽蒸得粉润。
一副不太适合见人的样子。
“等……等一下。”她抬手将交叠的领口拢好,又用干毛巾快速擦了擦头发。长发被顺在身前,遮了棉质睡袍下若隐若现的小点。
门打开,贺清辞眼底有一瞬的微怔。
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喻橙,长发湿软,眸底澄澈,宽大的睡袍在腰间被带子收得很细。抬手的时候,袖口下滑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。
贺清辞垂眼,守礼地不去乱看,入眼却又是纤细笔直的一双小腿。他不得不微微偏头,递给喻橙一根充电线。
呼吸却依然被她身上沾染的沐浴香气侵扰。
喻橙接过充电线,道了声谢谢,贺清辞的细心周到超乎她的想象。
贺清辞不看她,只温声道,“还有其他需要,就给我打电话,我睡楼下的房间。”
喻橙抓着门把手点头,“好。”
“明早我在津市有个研发会,很早就会出发。阿姨九点钟会过来煮早餐,你不用起太早,关掉闹钟,我给你批假。”
喻橙想说,不用这么麻烦,她已经好很多了,明早可以按时上班。可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下,工作是做不完的,倒也不必这样苛待自己。
“好,谢谢……贺总。”
这一声“贺总”听着怪异又疏离,贺清辞轻咳一声,“那……需不需要我让人去你住的地方去拿换洗的衣服,或者给你送新的过来?”
“那不用,太麻烦了。”喻橙连忙拒绝掉,“衣服我都已经洗好了。”
话赶话地说完,四目相接,尴尬从房间蔓延到整个走廊。
喻橙低下眼,一瞬间羞赧至极,这不是等同于告诉贺清辞,她现在睡袍之下什么都没穿嘛……
贺清辞看她湿软乌发间已然红透的耳廓,双手无处安放地插。进裤包,故作淡定。
“那……你早点休息,我先下去了。”
喻橙没敢抬眼,她根本不敢去和贺清辞对视,只等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才慢吞吞地关上房门。
她蹭着拖鞋走到床边,柔软大床陷下去半边,舒服得让人不想起来。
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,喻橙才蔫巴巴地直起身,打算去吹干内衣内裤。
手机屏幕亮起。
贺清辞:【记得擦药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