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禅隐最终还是亲自看着药煲好才去休息,他叫影九送到赵佑宜房中,影九有些疑惑:“殿下对待王妃如此上心,为何不亲自送去,王妃见了您定然高兴。”
楚禅隐摇摇头,神色不明:“我将来要走的路既给不了她富贵,也给不了她安稳,性命朝不保夕也不一定,又何苦生出多余的情感,惹她徒增烦恼呢?”
“王爷,您太过武断了,王妃心里怎么想的,您问过吗?”影九并不认同他的说法,王爷自从决定夺位,心气就一日日消散,夺位是为了报先楚王的仇,他私下传授长兄之子帝王之术,想来也是无心帝位。
影九是从小被养在楚禅隐身边的死士,在世子去世前,楚禅隐一直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,他无心争夺王位,也无心功名利禄,自小不在王府长大的他与先楚王、王妃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,只有世子爷关爱这个幼弟,想来这也是楚禅隐为什么对长兄之子关爱有加的原因。
毕竟是王府中唯一爱护他的亡兄的独子。
血海深仇在前,很多事就由不得他选择了。
“我不是她的良人。”楚禅隐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,无奈地叹一口气。
他们幼时相识,以兄妹相称,如今阴差阳错结为夫妻,他只愿实现她夙愿,至于其他,岂敢妄想。
影九见他神色忧郁,不再多言,其实他也明白,事成之后,楚禅隐怕是会就此离开,可能去实现他的心愿,做一介游医,也可能心存死志,毕竟当年那场意外,剥夺了太多人选择的权利。
自父兄身亡,他被推上王位,为了天下太平,为了父兄遗愿,为了他的侄子,他不得不去做,心有此志,非他所愿。
但是竟然选择了,他便会做到底。
赵佑宜喝完药歇下了,第二日清早起身后思索起应对闵郭之策,探子传来消息,闵郭开放万州作为两国通商之地就算了,甚至还让南蛮军队驻扎万州,怪不得百姓会以为万州失守,不过皇帝此举又是何意?又或者是太后的意思?
万州离弗州距离不远,若在此处驻扎,不免怀疑皇帝与南蛮达成合作,要以此来压制楚禅隐的私军。
想到此处,赵佑宜顿时觉得此次万州之行怕是不简单,况且她要夺回赵家军,踢闵郭下马、让赵家军服从于她,看来是时候让皇帝的昏庸行径横扫边地了。
边地距神京遥远,很多事都传不到这些百姓耳中,那些将士虽然是赵佑黎一手操练,但是赵佑宜心知赵佑黎是忠君爱国之士,怕是不会给手下将士灌输君要臣反,臣不得反的观念。
阿兄……你为国征战一生,死后却背负罪名,你会后悔吗?
赵佑宜抚摸着那封绝笔信,忍不住叹息。
“小璇,”赵佑宜朝门外叫了一声,小璇闻言走过来低声问道:“主子,怎么了?”
“你去传信千幻她们,叫她们在城中散播皇帝毒杀兄长一事,以及皇帝纵容国丈贪污军饷。”赵佑宜目光冷然,“至于军中,我亲自去会会闵郭。”
小璇闻言应下,但还是忍不住道:“主子,闵郭不如就派人暗杀算了,您何必亲自出手呢?”
“我要他身败名裂,死后也遭万人唾弃,怎么会让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呢?”赵佑宜微微一笑,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意。
皇帝、闵郭、郡守……这些参与毒杀阿兄的人,她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“表妹。”站在不远处的楚禅隐喊了她一声,神色不明。
赵佑宜抬起头去看他,拍了拍小璇的肩膀让她退下,她本以为楚禅隐会躲她几日呢,就像上次成婚后一样。
没想到才过来一夜就来见她了。
“王爷,您怎么过来了?”赵佑宜露出得体的微笑,走近他几步想行礼。
楚禅隐连忙伸手扶住她,“表妹,你我之间何必这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