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教谕也是被分过来的。
他来的时候,还没打仗,那会确实能做点政绩,但他刚混熟关系,噩梦发生。
直到现在,实在再难做出点什么。
而且各地的县学都有自己的特色,他这既无先发优势,也无后天优势,只能越来越差。
好不容易来了个纪霆,跟他关系也不好。
这些公子哥,哪懂什么人情世故。
不给政绩,也不给银子。
谁还有工夫干活。
雷老吏低声道:“可别跟纪大人作对。人家还找来那么多粮商,这两天就到了。”
“能买到好种子,整个门北县的百姓都会向着他。”
“咱们还是不要丢人了。”
雷老吏看了看城外:“现在都二月份了,最迟三月要把粮食种下去。”
“迟了可不行,到时候县里农户暴动,天王老子来了都扛不住。”
说完,雷老吏离开去了后厨。
他正是那后厨娘子的男人。
钱教谕站在原地,思索良久。
算了,还是别这么做了。
要是被纪霆发现,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那王县丞不好惹,刘主簿算账又精明似鬼。
万一发现了,那怎么办啊。
满腔愁闷的钱教谕回到家中,直接踹开门:“饭菜好了吗?”
钱娘子慌慌张张端上饭菜,照例拿了酒。
“这点哪够!多倒点!”钱教谕骂骂咧咧,独自喝闷酒,嘴里不干不净的。
等他儿子没个正形回来,正骂到新县令不给赚钱的门路,还说要断他的官运。
钱教谕的儿子读书不行,本人也是吆五喝六,二流子一般。
听到那纪县令不让他们家赚钱,当下恼怒。
再听到断了纪霆官运的办法,立刻喜形于色。
他爹不敢干,他敢。
都是十八,凭什么他做县令,自己还要读书。
就要好好整整他。
今日跟雷老吏的儿子出去,也说纪霆断了他娘在后厨的大部分油水。
这种人,就要给个教训。
钱教谕儿子摸黑出门,天亮才回来,身上酒气熏天,跟他爹差不多。
第二天粮商到了县城,对门北县也很感慨。
以前那么繁华的地方,成了这样。
要不是知州开口,他们真不愿意过来。
万一那边又打过来怎么办,还是命要紧啊。
不过现在看着,好像还行?
反正只要雁门关守住了,大家日子都过得去。
“赶紧把种子卖了吧,然后去其他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