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新来的纪县令要来的时候,院长婆婆皱眉道:“正是忙的时候,就会添乱。”
“问问给多少银子,给得太少,就没空。”
传话的人,肯定不会讲这样直白。
可意思是这个意思。
纪霆干脆从自己私房钱里拿出五十两送过去,那边大开方便之门。
哎,只能说,不能把县令想得权力太大。
能不能行使权力,就在于能不能掌握人事跟财务。
门北县账上钱不多,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。
人事方面,衙门里面还能指使得动,外面就不行了。
纪霆便叹气便带着人去慈幼院。
随行带的人不多,也就四五个。
即使这样,他们也有些无从下脚之感。
纪阳甚至还躲了躲,没躲开对方枕过来的脑袋。
门北县本地建筑很有特色,门头极高,周围的走廊都带顶。
故而慈幼院挨着墙边一圈,都有人或坐或躺。
底下铺的是枯草扎成的垫子,有些保暖的作用。
勉强再用枯草垫子挡风。
外面大雪纷飞,这些枯草组成的一排排小屋,确实有些作用。
不过生活质量就不要想了。
扛过冬天,不死就行。
也有人说,这样活着,不如去死,早死早托生。
纪霆听到书吏的小声嘀咕,立刻低声反驳:“不,好死不如赖活着。”
“活着才是第一要紧的事。”
大家嘴上说如此不如死了。
真到自己身上,只会拼命求生,这才是真正的求生欲。
当着努力求生的人面说这种话,有些何不食肉糜了。
院长过来的时候,见他们都站着不动,倒是有些冷笑,开口道:“不是要来看吗,来吧。”
院长婆婆今年五十多岁,是个十分干练的妇人,走进去就知道,不算特别大的慈幼院里人满为患。
即便如此,也没有太过脏乱。
孩子们分批安置,能动的妇人们照顾孩子跟老人。
总之很有条理。
走了一圈之后,纪霆道:“有些缺炭火。”
纪霆记得,当地产煤,应该不难买才是。
说到这,院长没好气道:“那也不会卖给我们。”
煤炭都是官营机构,直属朝廷管辖。
就算发生动乱,他们煤矿也易守难攻,跟地方上的事关系不大。
如果慈幼院依旧跟官府关系亲密,矿场那边漏一点就够用了。
关键不就是关系不好吗。
纪霆只当没听到对方的语气,开口道:“一会我写张条子,你们先去预支三千斤炭火,等到明年衙门开支了,再把钱给他们补上。”
赊账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