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在城中逛了起来,跟早市的摊贩打探起来。
他只知谢琅忽而来郢有异,有一试的念头罢了,没成想还真让他试了出来!
谢琅发现他安排的探子后将人甩开,若无心虚,为何甩开他的人?
父亲常说他做将军不够血性,心慈手软。过去他并不认,并不认为杀欲过重是好事。那时父亲只朝他摇头,说日后你便会懂。
现在他懂了。
应于诚从未这般后悔!
他当时为何犹豫?这悔恨令他夜夜难眠,应不管不顾将表妹掳走才是!
总好过坠入激流生死不知!
他派人紧盯谢琅,好在谢琅权势太盛,盯着他的人可多,债多不愁。他的人便如混入江海的一滴水珠,并未打草惊蛇。
等了半年,终于……
好在他尚算了解表妹,也是上天助他,让他在馄饨摊听到旁人议论医馆与药田之事。如一道惊雷劈到头上,豁然开朗,他顾不得旁的,匆匆一路打听而来。
到了医馆门口,却发现这医馆生意颇好,一股骄傲升起,他的表妹便是如此坚韧,不管落到何处,都会迎风长成。有他应家人的傲骨!
柳清卿听到声音先是与谢琅对视一眼,听清唤的是柳姑娘后心头一紧,忙迎上去。
谢琅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步伐,眸色幽深,紧随她也抬步跟了上去。
应于诚立于医馆门口,先是看清表妹红润的面庞后先是不禁一喜。下一瞬便见到谢大人那刺眼的玉面,应于诚先是一愣,后在心中冷嗤。
竟又晚谢大人一步!
谢琅坠于柳清卿身后,站定后朝应少将军弯唇。
应于诚倒吸一口气,不再看他挪向表妹,以目光摩挲她脸上的每一处,见无伤处才松口气。
一语未言,却好似已有千言万语。
谢琅眸色发沉,目光落在柳清卿脸侧,缓慢地由可爱的耳朵尖蔓到脸侧。
柳清卿并未侧头便能感觉到这股沉甸甸,像是冬日里沾了墨的狼毫,黏腻冰凉扫过她的颈侧。令人颈项发麻。
应少将军红了眼,柳清卿略微惊讶,谢琅面色不善。
一时之间,三足鼎立却无人开口。
傅修竹正巧扶一位病患出门,路过时瞥一眼不由讶异一瞬。将人送走转身回来时却不请自留,竟在他们旁边停住了!
“可是林姑娘的故交?门口嘈杂,不若进去聊?”
说罢在应于诚与谢琅之间打量。
“这位是兄长”,
傅修竹笑容和善,看向柳清卿,“那这位是?”
一时之间,这医馆门口竟诡异静默。
应于诚沉默一息,瞥向表妹,目光又滑过表妹身后男人不郁的脸,旋即一句拗口的话令谢琅与傅修竹也都陷入沉默。
“我是曾差些与表妹定亲的表兄。”
柳清卿:“……”
谢琅:“……”
“怎听表兄刚寻的是柳姑娘?可是说错了?”
应于诚这才正眼看向这俊秀男子,蹙起眉,这温润的语调竟与从前的谢大人那般相像,只觉令人腻烦得很。
应于诚神情淡淡:“那想来是听错了罢。”
傅修竹:“……”
怎说几句话便冒起火星子了。
柳清卿只好将应于诚先引入后院,两人走在前头,路过谢琅谁都没斜视。谢琅眼底起了层幽幽之火,顿了顿,缓步跟了上去。
三人前后进了书房,这逼仄的小屋虽说叫书房,可与嘉兰苑的那间可差得天上地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