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禁摇头,自己之前在京城过得都是甚啊!
她在京中是侯府少夫人,出门在外都是侯府的脸面,哪敢这边恣意。
柳清卿待几天都要乐不思蜀,她觉得郢城甚好,原本还想着游历山河,现在却觉得她能在这头待一辈子!
却忽然停住!
有人好似在看她!
那湿黏的目光令她头皮发紧,寒毛唰地立起,唤醒她刻于骨头里动物对天敌的警醒,她小心,不着痕迹回头,却什么都没看到。
身后只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拥挤人群,都各自在干自己的事,没人看她。
她扭过头压住心底翻腾的疑惑,略有迟疑,难道是自己想多了?
走往前走两步,再回头却撞进一双和善眼中。她往下一看,一张用白布罩住的素朴小桌,旁边挂着幢幡,上头写着——乐天知命故不忧。
桌后之人瞧着已过知天命之年,头戴高冠,冠上缀以珠玉,身着宽袍大袖,袍上绣有精致祥云纹。腰缠丝带上头挂着各种法器物件,瞧着庄重肃穆,颇为神秘。
在这村镇小小集市上甚是格格不入。
原来是算命先生呀。
见她看过来,老先生朝她和善但却矜持地点头。
村里的汉子和婆娘整日想着不饿肚子就成,哪能有闲钱来算命?
故而这一会儿,也没见有人往摊子靠近。更甚者,大家路过时还不约而同地绕两步,好似那有吞人铜板的煞气怕挨着似的。
正此时,明明周遭热闹极了。
她却听到一阵咕噜肚鸣之声。
变故发生太快,她和老先生大眼瞪小眼,眼瞅着老先生不算白皙布满褶皱的脸逐渐胀红。
倒是散了仙风道骨的劲儿。
柳清卿瞥眼望去,这才发现老先生一抹额头,宽袖所遮之处还打着补丁呢。
柳清卿瞧了瞧手里油纸包的胡饼,还冒着热乎气呢。
她想了想,上前两步放到老先生的桌子上。放下转身就走。
“姑娘,鱼儿离了水是不成的。”
老先生犹豫一下,还是唤住她,神秘莫测说道,“不若适时回头瞧瞧,说不定能看到一番新景。”
柳清卿止步,目露疑惑,不解其意。
老先生拿起胡饼,又捋了捋只剩一缕的山羊胡子,毫不客气咬了一口后细细品味,“好饼,好饼。”
“姑娘,承你一饼之情,若你信老夫,便尽快家去。”
说罢还朝她摆手,作出一副赶她的模样。
柳清卿懵懵点头。
有这一打岔,高昂的兴致灭了不少。
连卤肉都顾不得找了,便牵了牵林眉的衣袖示意往回走。
这几日柳清卿住在村长家里头,村长新起了宅子还没住,知晓她来赶紧将房子让给她住。全因柳清卿是村子的大恩人。
说起来神女村的地寡不肥,种粮食总不上收成,大家一年又一年勉强挨过去,都不说吃得饱,勉强活着罢了。
不知何时,许是神女村这名有缘分,还真天降神女了。
一日柳清卿找来,商议包下闲田种草药,前一年怕他们心有疑虑,还提前预支了半数银钱。村子一下便沸腾了。
冬日能种什么?
冬日什么粮食都种不上!
与其空着,不如租出去!谁会跟银钱过不去呢?
更何况先给了一半银钱呢。
就是那为数不多的钱,让整个村子都好过起来,起码不用日日吃稀粥,也能吃上干巴饭了。身有旧疾的村民也赶上了好时候,当张大夫来看秧苗时,也顺道给把脉开了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