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不了解他,又何谈爱恋呢?
她愈发确定她过去眷恋的应只是她臆想中的影子。
地道无法分辨时辰,感觉又过了许久,柳清卿在这地道待久了恐惧便少些。她起身壮着胆子往与来时的相反方向走,每一步都很小心,竖着耳朵,若是谢琅书房那头有声响,她就赶紧跑回去。
提着一颗心,这密道可比嘉姨带她去过两次那短短小道精细多了,连地面上都铺上了石砖,石砖之间严丝合缝。墙壁上每隔十步便是油灯,再隔二十步就是火把,将这地道照得很亮。
穿过长长的密道,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,便有一处岔道映入眼帘。一侧火光明亮,另一侧漆黑一片,仿佛往前再走两步便会有猛兽扑出来咬她一口!
她可不敢走。
她走了左侧岔道。
左侧岔道火光愈发明亮,原十步一灯,变为三五步就一盏灯。亮得都能看清石头上的灰尘纹路。
不知是通向哪,反正不一般,她心中想。
又走片刻,便看到几级石阶,上头是一扇木门,门栓正横着。
她拾级而上,侧耳贴在木门上,一点声响都无。
柳清卿犹豫要不要莽一把,虽不知谢琅为何发疯不放她走,但她肯定不能就这样被谢琅困在侯府不明不白过一辈子。
要不打开看看这门通往何处?若是外面的空宅子,下回谢琅再将她关在这的时候她就可以带上银票寻空逃脱。却也不知这会否是谢琅给她设的陷阱。
她这回才发觉,谢琅此人城府极深,前几日是故意放她走,临到她出城给她“一击毙命”。
攥了拳头又松开,后背起了冷汗,她紧张地直咽口水,颤抖着伸出手,挪开门栓。她竖起耳朵,摒弃凝神,极轻极轻地把木门往前走开。透过门缝往外瞧,是一条漆黑的甬道。
再定睛,发现也不算漆黑,墙壁上有悬窗。是地道里太亮才猛地一下觉得黑。
外面好似是花园还是甚的,来往脚步声不断,外头还正在下雨,雨声淋漓,故而她边突兀的木门声并未惹人关注。
她将木门开了一道缝隙,从狭窄缝隙中挤了出去。
弯腰行走,生怕让人瞧见。
走到甬道尽头发现是一间小室,也隔着一道与地道相似的木门,比茶室大些,比花厅要小。
她试探着拉了拉门把,可惜这门锁着,纹丝不动。
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,她不禁沮丧。
刚猫着腰转身,就听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走。她头皮发麻,生怕被发现,立刻不敢动弹。
“近来功课如何?总往外跑,瞧你都晒黑了。我与你父亲商量过,盯着你婚事的人太多,郢儿你转年便十四,也将成人立事了,这事你自己怎么想的?”
柳清卿越听越觉得这宛如撞玉的沉稳温柔嗓音在哪里听过,她扒住悬窗悄悄挺身离得更近。
“我能有何想法?母亲我还小呢,又不是女子到了十五及笄便要嫁人,我有何可急的。再说堂兄那境况,我抢在他前头算怎么回事。”
是爽朗的少年声,听着怎么也熟悉呢?
交谈声与她有些距离,她知日后许是没机会窥探这秘密,便壮着胆子小心探出头。
甬道昏暗,外头虽下雨却是晴天雨,花园廊下又点着灯,很难发现她。
她眼珠看过去,在看到不远处廊下的那两人的侧影时,不由怔住。
不可置信般打量周遭,果然看到摄政王府的那高高画舫。
说话那妇人是王妃?定睛一瞧,果然是!
柳清卿不禁愕然,这密道竟直通摄政王府!
还好适才小心没出声响!
她自觉担不住这秘辛,无意再听便要走。
刚要动,却听那少年脆声说道,“母亲近来为何不让我去找姐姐?那谢琅……”
听到谢琅的名字,柳清卿僵住,往那少年看去。
正此时,少年转身,骤然露出大半的脸。柳清卿看清,愕然捂住嘴。
此少年正是穆子应!
“虽说谢琅是我姐夫,但是我还是瞅着他不顺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