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看着,便是没有。
他未签下的和离书,算什么数?
另一头,新宅中。
日头还未爬上树梢,柳清卿便早早醒来。
还想着悄悄洗漱一番,却没想刚推开门便见李嬷嬷四人眼巴巴守在廊下,有一个算一个眼睛都红彤彤的,连那一向沉默寡言的林眉眼睛都肿成了桃儿。
柳清卿不由哑然失笑,虽笑,眼圈却也跟着红了,嗓音也隐有颤抖。
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,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
昨夜睡前,她便将她们四个召来,才将她的打算告知她们。
她想着与表兄去西北,带丫鬟兴许不好。她看表兄来京都没带小厮,想来舅舅家家教颇严,教导自食其力。
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要跟着,犟了好一会儿,最后还是李嬷嬷按下她们。
“听小姐安排。”
李嬷嬷却有其他打算,小姐过得不开心和离便和离,可年岁尚轻,还得有个归宿。她瞧着应少将军甚好。
路途遥远,孤男寡女,正是互相了解的好时机。
这事就被这样定下了。
虽如此,但她们依然不舍。这不起得早早的,想给小姐收拾行囊。青橘和赵盼生起得更早,去厨房现烙了不少便于储存携带的酥饼。
这回算是柳清卿第一回独自出门,她带了不少东西,尤其是各色伤药。
当初那半丸药丸已所剩无几,好在她在母亲留下的书册中查到了相似的方子。但她知晓此事事关重大,还并未找医师求证。
她还带了当初谢琅给她的毒粉迷药,都藏在特制的戒指中,戴于手上。
除却银票碎银,细软倒没戴太多,小小一包袱装不下那么多,若不成,倒是现去成衣铺买就是。
“小姐今日怎么穿成这样?”
青橘讶然。
与平日华贵典雅不同,今日小姐连素锦都未着,穿的是寻常棉布做的窄袖短衫的胡装。一头如瀑长发高高束起,猛地一瞧颇英姿飒爽。
几人都亮了眼,纷纷夸赞小姐这般更加好看。
李嬷嬷也点头称赞:“小姐做得对!锦衣太招摇,穿那个在外头赶路不成的。就是一会儿出城也得戴上帷帽,得格外小心着。”
柳清卿颔首,“嬷嬷,我知晓。”
见小姐答应,李嬷嬷这才松口气,可心里也不是滋味。一想着从小都在眼皮子的小姐要孤身去那样远的地方,就跟有人直接扯她心口上的肉似的。
她眼皮直跳,可再不舍,也不能耽误了小姐,便侧身避开小姐抹了把脸,“我去拿早食来。”
在她们的注目下,柳清卿用了早食,怕路上不方便,连水都不敢多喝。李嬷嬷瞧着心疼,撇开脸红了眼。青橘几个见状,也跟着心里难受。
总怕没她们照料,小姐在外头吃苦。到时她们离得天高皇帝远的,可怎么办啊。
“我是去西北舅家走亲戚,又不是去送死,瞧你们这模样。”
柳清卿调笑她们,没想到几人却纷纷恼怒,“呸呸呸,小姐怎能说如此胡话,快呸呸呸。”
柳清卿又笑,只好随她们的意连呸几声。
饶是再不舍,天光渐亮,快到出发的时辰。
昨日她遣人与表兄通了信,表兄说是刚到卯时在城外等她。
城门寅时大开,等到卯时人应少些。到时日头升起,也能暖和些。
柳清卿知晓这都是表兄照顾她,这悄然的心意她心领了,想着这一路须得更懂事些,万万不能给表兄添麻烦。
用完早食,便得出发了。
昨日表兄送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,马臀又一处白斑,瞧着像片树叶。她便给它起名叫红叶。
红色打了个响鼻,想来是喜欢这个名字。
表兄说这大马性情温顺,适合她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