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姨回身拉着柳清卿的手让她坐下,两人便相对而坐。
“何事寻我这般急切?”
嘉姨好奇问她,没等她答又赶紧说,“你扔进来的金银珠宝我都收到了,下回别扔了,自己留着,我那都够用。”
柳清卿嗫喏,不知如何说。
不管如何说,好似都遮掩不了自己的狼心狗肺,白眼狼似的行径。
可时间急迫,容不得她怯弱拖沓。
她攥紧手,指甲扎进稚嫩的皮肉。
不敢看嘉姨的眼,只觉得脑中嗡鸣,喉咙也被人扼住似的喘不过气,“嘉姨,我想与谢琅和离。”
她咬紧牙关,一口气说道。
一阵诡异寂静的沉默。
柳清卿垂头挨着,在她几乎等不住饱含热泪抬眼时,却听嘉姨冷声问,“谢琅如何说?”
没想到嘉姨如此老辣,一眼便瞧出关节。
柳清卿嗫喏,“他不同意。”
嘉姨毕竟是大人的亲生母亲,她怎敢奢望嘉姨向着自己?
但她还是鼓足勇气,觉得该给向来护她的嘉姨一个交代,“大人他似没当真。”
连大人都叫出来了。
夏如是不忍叹气,她想起琅儿那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狗脾气,合该挫挫锐气。
“和离书可签好了?”
“尚未。”
夏如是陷入沉思。
几息之间,谁也不知她想了什么,考量了什么。
“这有何难。”
她大手一挥,“你若想好,我自有办法。”
未想到柳暗花明,柳清卿眼睛骤然亮起,顾不得旁的抬头直直看向嘉姨。
眼圈瞬时红了,积蓄出一团雾水。
卿卿如何喜爱谢琅,夏如是作为过来人是知晓的。
甚至在他们小年轻尚不知时,她便能他们悄然打量彼此,默然追随的目光中看出端倪。
居然让如此实心眼的姑娘冷了心肠,也不知那小狗犊子又作什么祸了!
“既然你知我不会阻止你,卿卿可能对我说为何要和离吗?”她转了话头。
柳清卿咬着唇瓣,忽然觉得嗓子干涩,不停吞咽,张了张唇,又合上,她声低如蚊。
“夫君……不,我不想再耽误谢大人。”
双手搅在一起,浑然不知因为用力她将自己的手搅得又红又白。
夏如是余光瞥见,一把攥住她的手,一手握一手,趁她怔忪泄力时立时用力将手分开。
后将她这一双小手紧握在掌心。
温热的掌心漫过她冰凉的手。
柳清卿怔然望进嘉姨眼里。
嘉姨明明一字未说,可用行动好似都告诉她了——她支持她。
在决定和离之际,虽态度断然坚决,可她心里没底,虚得很。
她怕许多,怕嘉姨伤心,怕嘉姨失望,怕嘉姨觉得她是个如柳许一样的白眼狼。
只有自每个不眠夜窥见她的老天爷才知她的惶然无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