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老少都未歇息都在闷头干活,不知是吃过了还是干脆不吃。
有那牙都掉了的老人也正弯腰锄草,挽起的裤腿露出瘦如麻杆的腿。在他身旁的小丫头瞅着不过三四岁,但干活已是一把好手,正在捉菜虫。
知小应氏无慈悲之心,却没想到这般心狠。
唐掌柜说这田租金收得高,看来所言非虚。
看过心中便有数。
也不是一日便能理好的事,她有预感,这田庄的事,许得跟小应氏拉扯一阵。
便让马车往回走。
行来不知终点在何处便觉得慢,回程却觉得路途便短了。
正想着,马车忽然停住。
李嬷嬷一扫刚刚的多愁善感,如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立刻挡在柳清卿面前,肃声询问,“发生何事?”
马夫紧着嗓子警惕道:“有人拦车。”
李嬷嬷更是焦急,正要在车中寻趁手的物件时,就听外头传来清澈的少年说话声。
“姐姐,是我。我看您出城才小心跟来的。”
柳清卿和李嬷嬷听着都熟悉,互相对望一眼。李嬷嬷掀开车帘,待看清来人的脸时忙松口气。
“你这浑小子,吓死老奴了。”
这才回头跟柳清卿禀报,“小姐,是上回您救的那小子。”
没等柳清卿下车出声,那少年便噗通一声跪在车前。
“姐姐,我什么活都能干,您给多少钱都成,我就是想寻个安身之地”
说着垂下头,眼泪扑簌落下,少年强忍住浑身颤抖抽噎着说,“我实在不想再挨打了,破庙那人说我要敢回去,就将我杀了吃肉。”
“您就收了我吧!”
柳清卿攥紧帕子,眼瞧着这人都要将头磕破,只好出声制止,“你先起来……”
另一头幽暗的地道中央。
谢琅正在处理密信,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来人还未止步,谢琅头都未抬便伸出手。
谢伍默契十足将密信递上,虽他知晓此事,但依旧后退五步,重新藏于远离烛火的暗处。
展开信笺,谢琅一目十行。
猜测成真,他捏着信笺走到烛火旁,将其点燃。
火舌摇曳,仿佛勾人心魄。
说不上什么滋味。
“大人,还有一事,过几日摄政王妃设宴宴请京中官眷。”
谢琅闻言掀起眼皮淡淡望去,等谢伍继续说。
谢伍吞咽口水,想着夫人鼓起勇气才说,“那日摄政王妃必会现身,此事是否要告知夫人。”
良久沉默。
半晌谢琅才答:“暂且不必告知她。”
谢伍未言。
谢琅:“怎么?你觉得应该告诉她?”
谢伍是谢琅乳母的亲儿,自幼跟在他身旁。虽有不可逾越的身份之别,但谢琅真切当他是自己人。故而有些话,不算谢伍逾距。
谢伍犹豫。
他虽不通情爱,但他知晓道理。
这些年夫人在柳府虽是嫡女却仿佛寄人篱下,若得知母亲在世,定会开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