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卿见他盯着自己,嗫喏后退两步,“夫君,我先去净室洗洗。”
浑然忘了自己早早洗完。
慌张去了净室洗了脸,柳清卿站着发了会呆。
她以为谢琅今夜不会回了呢……
胸膛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直跳,柳清卿捂住胸口。
两种思绪拉扯着她。
她想试探问问柳清滢住到府中谢琅有何想法,又不敢问,怕他会嫌恶自己妒心太重。
若他发觉她并不温和大度,他是否会对自己失望?
他们之间的平和会否不复存在?
跟悬在头颈上的铡刀似的,柳清卿仰头,恍惚瞧见那岌岌可危的细绳将要崩裂。
铡刀颤颤巍巍地晃悠,眼瞅着就要落下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,不好再拖,柳清卿拍拍脸颊让自己精神点,勉强敛神走了出去。
回到内室,谢琅已躺好,蚕丝薄被盖在腰腹上。见她过来,谢琅朝她伸出手。
他的目光一如既往温和,给了她莫大鼓励。
柳清卿将手搭在他的手上,谢琅一用力,就将她拽进了怀里。
看着他漆黑的眼珠上映着她的影子,她忽然起了股冲动。
“我准备将妹妹送去了书院”,柳清卿伏在他身上,想知道他了解自己多少?
她开了个莫名其妙的话头,谢琅却耐心听着。
送去哪谢琅都可,浑不在意点点头表示在听。
墨色眼眸望着她,鼓励她继续说。
“夫君可知,我不喜妹妹?”
她紧张地口干舌燥,直咽口水,又抿了抿发白的唇瓣。
她不知,她看着可怜极了。
水盈盈的眼里,明明没哭,却全是泪光。
可怜巴巴的。
这比哭了让他更不忍。
他谢琅之妻,何至于此。
他长臂一伸,大掌轻抚她后脑柔顺的发丝,又以指尖缠绕,不以为意道:“不喜便不喜,谁要你必须喜欢她?你又不是她爹娘。”
柳清卿讶异。
刚整个人像被巨人攥住有窒息之感,听他这样说,巨人的手松了,她好像能喘上气了。
也就顺理成章问出了心里话,“夫君不会觉得我私心太重,不大度和善吗?”
谢琅从未觉得自己心软。
此时却只觉一塌糊涂,他内心柔软的妻子居然如此战战兢兢。
谢琅手掌下滑,握住她的后颈让她抬头看向他,“是人便会私心重,人为自己,天经地义。”
“至于柳府众人,抑或是其他人,你是侯府的少夫人,便是跋扈一些也无妨。此等小事,不值得你烦忧。”
柳清卿没想到他会如此说。
比她不敢奢望的更加撑持她。
柳清卿怔忪地将脸贴到他的胸口上,垂下濡湿的眼睫吐露心声,“夫君,我只有你了。”
谢琅不知她今日是怎了,像块滑嫩的小豆腐似的,他捧也不是,碰也不是。
谢琅从未哄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