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置落了一步,没马了,瞪了瞪眼,徒步疾奔。
李君劢摆脱穆清公主后,一路直奔向赤扈山东山的配宫,如今安国公一行人等还未曾离开,他是去见安国公。
因山路崎岖,他来到那片配宫时,已是衣衫狼藉,鬓发散乱。
守护校尉突然见一人这么策马闯入,自然连忙上前拦住,待认出这是太子,也是大惊,纷纷跪下。
李君劢却是顾不得其它,翻身下马,大踏步进入,直奔安国公所在客房。
此时安国公正在那里长吁短叹,突然听到马声,也是惊讶,又听侍卫来报,更加疑惑。
他不敢耽误,赶紧出来迎李君劢。
待看到李君劢周身的狼藉,大惊失色,忙握住他肩膀:“殿下,出什么事了?”
李君劢却直直地望着他,道:“外祖父,为什么,告诉我为什么?”
他抿了抿唇,有些艰涩地道:“你为什么认为,她便是阿娘转世?”
当他说出“阿娘”字眼的时候,突然间,眼底泛起一阵酸涩的热意,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。
有什么柔软的情愫是被他封印起来的,就封印在心底深处,他自己都不会轻易碰触,可是现在,有一根引线,呼啦一下子,被扯动,于是全都汹涌而出,压都压不住。
安国公看着他那发红的眼圈,大概猜到了,忙拉住他进入房中。
李君劢却是不顾一切起来,他紧攥着安国公的胳膊,嘶哑紧绷地喊道:“你说,你告诉我!”
安国公轻叹,只好道:“殿下,我之所以认为她便是,因为她看我的眼神,便是你母亲看着我的眼神。”
提起这个,安国公的心隐隐作痛,那是父女之间的隔阂,是随着岁月而渐长的生疏和间隙!
李君劢疑惑:“眼神?”
安国公声音沉痛无奈:“是。”
他不想多提,但又不得不提,一声嗟叹后,道:“你母亲,兴许对我还是有些怨念吧!”
李君劢怔怔地听着,隐约懂了。
父女之间不一定是亲昵和敬重,还可能有着其它微妙的疏远,这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细细体味的,而外人假装,只会装父慈子孝,或者装温柔体贴,却装不出那亲人之间那些幽微细腻的感觉。
此时他再次想起自己初见她时,那心底隐隐的熟悉,那些被他刻意压抑下来的感觉。
一瞬间,他四肢酸软,浑身无力,站都站不住,甚至几乎一个趔趄。
所以,她真的是了,是自己的母亲转世投胎。
一旁的安国公看他这样,自然担忧,关切地道:“殿下?”
这时李置和叶宣怀陆续赶到,穆清公主也紧随其后,所有人都在围着他,关心他,还有御医也赶到了,要为他诊治。
可是李君劢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,此时的他神情恍惚,视线涣散,心底茫然一片。
她竟真是自己的母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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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段时日,
自己到底做了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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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国事繁忙,
这几日陆续有朝臣上奏,请皇帝归朝,今日,又有内阁几位大臣前来,再次提及此事。
李秉璋自然不太情愿的,这一段赤扈山的光阴太过美好,他纵情地沉溺其中,日日交颈缠绵,只想时刻不分开。
阿柠看他这样,便轻轻推了推他的手。
李秉璋立即看向她:“嗯?”
阿柠看了一眼旁边低头伫立的朝臣,压低了声音道:“陛下,日日待在这里的行宫,也没什么大意思,回去吧。”
李秉璋一听这话,立即低首:“你想回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