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君劢神情紧绷,薄薄的唇死死抿着。
安国公试图说服:“殿下,若说她只是形似,或者能说出一些过往事来印证,老臣未必就真信了,可她言语,神态,她看着老臣的神情,这个是万万不会错了!”
他这话说到最后,几乎带了些许颤抖的哭腔。
人年纪大了,眼窝子浅了,想起女儿,他又想流泪。
然而对于这些言语,李君劢却只觉好笑。
进去之前分明让他放心,转个身出来便变了一个模样。
安国公还待说什么,李君劢不耐:“外祖父,这些年人说父皇刻薄寡恩,朝中文武百官莫不心怀畏惧,但他对外祖父一家隆恩殊宠,大家都有目共睹。”
安国公听这话,连忙道:“老臣蒙圣上浩荡皇恩,自是铭记于心。”
李君劢凉凉地抬起眼,看着安国公:“帝王盛宠,烈火烹油,步步锦绣,若想就此舍弃,甚至忤逆圣意,确实不易。”
安国公听这话,神情微震,望着李君劢道:“殿下,这是何意?”
李君劢缓缓扯唇,露出一个凉淡的笑:“外祖父,孤没有别的意思,孤只是有些失望罢了。”
说完,他也不待安国公答言,一甩袖子,径自离开。
安国公愣了下,待要追,却是不能,一时回想李君劢所言,竟是不敢置信。
他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?
这时,聂氏母女却来了,原来她们见李君劢脸色难看的离开,不知就里,心中忐忑,便想过来看看。
一进来,便见安国公以手扶柱,面色灰败,不免一惊:“爷,这是怎么了?”
安国公却是连头都不想抬起。
这一刻,他竟想起许多,想起年少时,新婚燕尔,他曾陪着原配发妻来此赤扈山,那时候夫妻恩爱,好生意气风发。
可如今呢,他心中一团乱麻,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聂氏还待追问:“爷,刚才皇上到底说了什么?怎么太子殿下倒像是恼了?到底怎么了?”
安国公颓然地摇头:“别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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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柠自然也察觉到了安国公临走前眼底的落寞,他是存着期望的,不过她心里并没什么感觉。
她迎上李秉璋的目光,李秉璋一直在注视着她,好像有些担忧,或者什么别的情绪。
阿柠:“嗯?”
李秉璋抿唇,神情间有些小心:“你不在意?”
阿柠:“有一点在意,但也不是太在意。”
她想了想,看着他:“不过提起这个,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。”
李秉璋:“什么?”
阿柠笑了笑,歪头打量着他:“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在意?”
李秉璋无声地注视着阿柠,只觉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像深秋的溪水,自己倒映在溪水中,一览无余。
这一刻会觉得自己被看透了,他的心是黑暗的,他并不想阿柠看到。
他略抿唇,有些无辜地道:“只是担心你。”
阿柠却不放过他:“真的吗,无隅要说实话。”
李秉璋便沉默了。
阿柠说,要说实话,以至于他没办法说出任何违心的话。
恰这时候女官前来禀报,赵朝恩求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