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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定定地看着牛富贵：“牛富贵，本官所说对不对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方才那一杖打得不轻，牛富贵半天才抬起头来，咬牙说：“草民没有杀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春春忍不住开口：“那钱袋怎么解释？还有你们家哪来的那么多钱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牛坚强埋头哭唤：“娘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牛富贵偏过头去，长叹一声。却见不争气的女儿膝行过去，磕头求道：“青天大人，草民真的没有杀人。初七天不亮，草民就推了板车准备卖肉，却差点被绊倒，隐隐约约才看到是李员外死在路上。然后才鬼迷心窍，想着想着嫁祸于王成。我娘她腿病犯了，并不知情，从头到尾都是草民一人之过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牛富贵忙道：“不对，大人不要听这丫头的胡言，那天是草民一人发现尸体的，之后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见没有退路，她们二人就开始争相揽罪，希望保全对方的同时，不把背后的金主供出来，将来还能再敲一笔横财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想到这里，杨思焕有些恼怒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够了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摇头，拍桌而起，慢慢说道：“还真是讲信用，本官倒是好奇，到底林家给了你们多少封口费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才不信她们的鬼话，从始至终，她都坚信，人就是林家人杀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因为林家母女手里的这些银子，分明是封口费，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。所以凶手绝不会是劫财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而李员外在县中，并未树敌，哪个有钱人会不惜代价杀了她？答案很明显了。就是她自己家人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说出“林家”时，牛家母女愣在当场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

nbsp;nbsp;nbsp;nbsp;牛富贵夫郎半夜睡醒，发现妻主和女儿不见了。天蒙蒙亮，有官府的人来搜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左邻右舍围观，从衙役口中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，纷纷不由唏嘘感慨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很快林家也得到消息。林九穿着中单就到她父亲林老爷的病床前跪下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父亲，女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，是我亲手杀了她，是我。”林九埋头，声音越来越低，“对不起，父亲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才四十左右，却因长期的郁郁寡欢，早早花了头发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慢慢爬坐了起来，横披了外衫，临窗倚着墙坐下，摸着女儿的头，良久才轻轻说道：“孩子啊，你知道牛富贵为何要帮咱们处理尸体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九不说话，把脸沉沉地埋在父亲的腿上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她是在赎罪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抬眼久久地望着庭院里满地的残花，终是一叹：“十八年前，我已经嫁作人夫，却对给我看病的小医徒动了心，骗过我的妻主，为那医徒生下一个孩子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九周身发颤，红着双目欲言又止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后来有个孩子贪玩落水，小医徒救了孩子，自己却被淹死。那孩子原名牛志高，是牛家独苗，那以后就听算命先生的话，改成牛坚强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起初林老爷觉得对不起妻主，直到有一天，他收到一封从外乡寄给妻主的信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被信封上飘逸的字体吸引住，以男人的直觉，他觉察到这信的特别之处，犹豫再三还是打开来，看到信上写道：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李姐姐，石头已有六岁，这里住不下去。你一贯盼女孩儿，如今李家后继有人。你是秀才，若能将她带在身边，有个教养，好过与侍捱日子，遭人闲话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看过之后，默默将信原封装好，等妻主回来，双方竟是平静地坐下谈开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向李员外讨和离书，李员外却不肯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和离？你妄想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因为这是男人先提出来的，哪怕是和离书，她也觉得自己读书人的尊严、做女人的尊严都被践踏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却认为以妻主的个性，大概是要同他谈条件，便说：“二百两银子，予你三口人过生活应当够了的，不够的话，可以商量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毕竟是他对不起人家在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原本是好心，但彼时在李员外看来却是嘲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喝了点酒，一气之下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：“好啊。”她站起来，“我要五千两，我给你们林家当牛做马，还留了种，五千两总不过分吧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林老爷被这粗鄙之言气到了，“你说得这是什么话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血气翻涌，拍着桌子准备站起来，却因太激动，嘴角流出血来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李员外亦没有去扶他，借着酒劲，竟指着他冷冷地继续说下去：“你少来这一套！装！太会装了！天天吐血，十几年了，还把对牌掌着不放何时把我当作你林家的人过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一幕被林九看到，她狠狠把李员外推开，俯身扶起林老爷来：“爹，你没事吧？”转头又喊着：“来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