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决定就好。”
皇后又念了三个,随后提起贞嫔,“太医说她郁结于心,长久呆在宫里怕是不利于养病,不如把贞嫔也捎带上。”
“贞嫔。”那张惯会撒娇的脸庞浮现在眼前,皇帝叹息一声,“朕怕她在行宫见到大皇子,心气不顺。”
“也罢,带上吧。”
“想必贞嫔正想着陛下,陛下去瞧瞧吧。”
皇帝看了皇后一眼,“梓潼不想朕留下陪你?”
“今日不是初一十五,陛下不必顾及臣妾心思。臣妾是皇后,关心妃嫔是臣妾应尽的。”皇后淡淡地回答,有种孤高清冷的感觉。
“摆驾长春宫。”
“恭送陛下。”皇后行完礼,思棋便低声说道:“娘娘,您何不软着点,奴婢瞧着陛下是想留下的。”哪有把皇帝往外赶的?
“他想留下又不想留下。”皇后说了一句有些绕口的话。她其实都懂的,皇帝想与她有个嫡子,可他不喜她的性格,“强行留下陛下有甚么用,长此以往,只怕连那点子本就不多的情谊都耗尽了。”
倒不如让陛下随心。
*
长春宫冷寂了不少,才下了御驾的皇帝皱眉,“朕记得从前伺候贞嫔的人不少,人都去哪里了?”
这话谁能回?夏忠实听闻皇帝语气里浓重的不悦,心说有人要倒霉了。
待一进门,入眼的是两盆破败了的花儿,那枯枝残叶都掉落在地了,也不见收拾。
“起来吧。”亲手扶起贞嫔,皇帝叹了叹气。贞嫔的腰肢似乎更加细了,平白增添了几抹无辜可怜,配上她穿着的白色衣裙,有股弱柳扶风的病弱姿态。
“陛下喝茶。”南枝端了茶水来。
皇帝只喝了一口便吐回了茶盏内,夏忠实递上帕子,询问道:“陛下,可是茶水过烫?”
“这甚么茶叶?陈茶?”皇帝脸色阴晴不定,哪个宫里敢给他用陈茶泡茶?
“回陛下,内务府的人说主子在养病,喝茶不利于修身养性,所以这个月没有给主子送茶叶。”南枝跪下,“奴婢便取了先前的茶叶给陛下澎茶,陛下恕罪。”
殿内热气哄哄,皇帝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心气浮躁,他瞥了眼角落,那儿放着一个刻花描叶的白瓷冰盆,里面装满了水,只剩下几块指头大小的碎冰在浮浮沉沉。
“夏忠实,去把内务府总管叫来长春宫门口跪着,朕倒要问问他,甚么时候胆子大成那样,敢以下犯上。”皇帝恼怒,一扫桌上的茶盏,见好似吓到了贞嫔,便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安抚。
“瘦了很多。”
李安宁低声回答道:“陛下不来,嫔妾连三餐都没有滋味,吃得也不多。”她做足了柔弱的姿态。
“启禀陛下,内务府总管已经受罚了,奴才让人取了冰块还有几盆新花。”夏忠实说,他给南枝使眼色,南枝便退下,用夏忠实带回来的茶叶泡茶。
“这是君山银针,陛下最爱的茶叶之一,方才让小太监去勤政殿取的。用八分烫的水泡最佳,过高会失去那味道。”夏忠实语速极快地在南枝耳边解释。
南枝便重新奉茶。
殿内焕然一新,皇帝心情好了些许,又问道:“你宫里怎么只剩下南枝还有橙云两个宫女伺候?其他人去了哪里?”
“他们……”李安宁欲言又止,忽的紧紧抱住皇帝,哽咽道:“陛下。”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。
像一只狸奴,在外头被欺负了,只能巴巴儿地回家,睁着漆黑的眼睛望着饲主,怎么能不让人怜爱?
“好了好了,朕不问你。”皇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李安宁的背,随后看向南枝,“你是跟着贞嫔入宫的,你来说。”
“是,咱们宫里服侍主子的有
五个被静贵嫔叫走,说是静贵嫔要为三公主绣全福被,还有一些衣物,她那儿的宫女不够,便向主子还有其他两位美人借人。隔壁延禧宫的安贵人把小平子带走,说缺个跑腿的。”南枝说的详细,好不容易能告状,自然不能放过机会。
她要是不说,往后岂不是谁都能踩她们几脚了?
“夏忠实,传朕旨意,延禧宫安贵人挑拨是非,以下犯上,着禁足反省,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门。”
“是。”夏忠实留意到皇帝没有说期限,这要是皇帝忘了这回事,又没有人为安贵人求情,这关个一辈子也是有的。
延禧宫又没有了主位,谁还能想得起安贵人来?
“去把静贵嫔叫来。”
一旁候着的南枝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,不过之前那一回是她们主动算计的,这一回是静贵嫔自个犯蠢,撞在了皇帝手里。
“陛下。”静贵嫔心里忐忑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