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厄:“。”
他大概明白对方想说什么,表情却没什么变化,配合地道:“因为他们犯了抢劫罪?”
“大错特错。”
莱西伸出一根食指,认真地晃了晃:“因为他们漏税。”
不等诺厄回答,他又继续道:“第二题,现在,有一只雄虫间接害死了他的雌君,顺利继承了雌君的一切财产,却没能因此财务自由,反倒是从此一贫如洗,流落街头,请问这又是为什么?”
这题他会。
圣阁下问:“因为他漏税?”
“没错。”
莱西·埃文斯长叹一口气,表情郁闷:“财产税也是税,这次的修订案更是足足提高了10%的税率,对于没有稳定工作来源,纯粹靠着家族过去的遗产和荣光混饭吃的贵族们来说,简直是抽筋扒皮!”
“你说,作为贵族雄虫,这事儿我们能忍吗?”
越想越生气,年轻的雄虫咬牙切齿,恶狠狠地骂了一句:“狗日的议员长!整天正事不做,就知道往我们贵族身上薅毛扒皮。”
诺厄:“……”
骂得很好,就是下一次骂伊格里斯的时候,不带他就更好了。
年轻的贵族雄子自是愤愤不平。
圣阁下则悄悄挪开视线,目光瞥向自己的后方。
这事吧,他确实不太能共情。
毕竟……
他想起那天自家雌君所说的“违法乱纪的钱就是脏钱,脏钱就是我的钱,我的钱就是雄主的钱”,心虚地偏过头,仿佛忽然来了兴致一般,认真地欣赏着地板上的风景。
作为既得利益者,他委实不好意思说些什么。
即便抛开这一层利益关系,诺厄同样会赞同他的雌君的选择。
无可否认,这的确是一把砍向联邦所有高等贵族的,毫不留情的大刀,但另一方面,需要注意的是,它扒的,是躺在家族的光荣簿上,仗着祖辈的积累和福荫,踩在平民身上耀武扬威的贵族。
换句话说。
对于贵族们而言,只要底下的小辈不是无药可救的纯废物,有实实在在的工作,也确确实实在为联邦效力,日子都不会太难过,遗产税的税率还会根据他们的职位高低有一定程度上的减免。
至于那些纯靠长辈,一事无成的铁废物。
与其让他们拿着祖辈的钱花天酒地,不如收缴国库,也算是另类的为联邦效力了。
事实上,对于这条堪称苛刻的税法修订案,联邦上下反对的声音都不算多。
虫族历来崇尚优胜劣汰,弱肉强食。贵族之所以贵族,恰恰是因为他们真的比平民强大,为联邦夺得了更多的利益;同样的,当贵族跌落神坛,又有平民脱颖而出时,前者也理应为后者让座。
但这些话,就没必要对莱西·埃文斯说了。
在诺厄看来,对方也完全没有必要为税率的改革担忧,毕竟,大多雄虫的财产和地位基本都与自身的基因等级,和雌君的社会地位相挂钩,除非是一心想走杀雌君揽财的邪道流,否则遗产税改不改,对莱西·埃文斯都没什么影响。
他随口安慰了对方几句,简单地讲了讲其中的利害关系。
确实昔日的好友不再将“狗日的伊格里斯”之类的脏话挂在嘴边,圣阁下这才松口气,挂断语音通讯。
视线稍稍挪移,重新回到跟前的文件上。
大脑却是不自觉放空,微微出神。
莱西·埃文斯作为雄虫,尚且都对新出炉的税法修订案有这么大的怨念,那么,那些过去这么多年以来,一直靠着祖辈的庇护,理直气壮地趴在联邦身上吸血的蛀虫呢?
伊格里斯会不会有危险?
一直到这天下班,圣阁下都有些心神不宁。
傍晚。
他收拾好文件,准备回家。
刚关上办公室里的智能灯,还没走出办公室,大厅外,一直等候在外边的管家便快步走了过来,低声道:“诺厄阁下,利维·奥威尔上将希望您能代议员长先生回去一趟,他有很重要的事情,想和您商量一下。”
诺厄脚步微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