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他。
因为灯光和角度,伊格里斯只能隐约看见圣阁下静谧的半张侧脸,自下而上的仰望让他看起来又冷又酷,像是半个身子都浸在阴影里的黑猫。
毛发悄悄炸起,金色眼瞳圆而亮。
看起来……很不好惹。
心底的某种欲望却开始蠢蠢欲动。
伊格里斯停顿一瞬,不假思索打断对方没多少情绪的表述,直截了当:“因为在想你。”
圣阁下微微睁大了眼,像是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,后知后觉地:“……什么?”
距离大门不到半米的客厅地板上,黑发的议员长稍稍抬眸,目光温和的与他对视,坦白道:“在想,你睡在维洛里亚家会不会适应,卢西安能不能照顾好你,你会待多久,什么时候才肯回来。”
“我以为你今晚要睡在维洛里亚家,整个晚上加班都在想这些,所以什么都没做。”
“不是为了躲你。”
他看着他,语气肯定,又带着点儿懊恼:“早知道你说的是这个家,我就旷班回来了。”
柔和的灯光下,年轻的议员长不急不缓,将晚归的理由娓娓道来。
“……”
意识到对方话中隐含的深层意思。
莫名的,圣阁下眼底的冷意淡了淡,心头的不快微妙地被抚平。
“……哦。”
顿了顿,又是想起了什么,眉心微蹙,有点凶地警告他:“你不准旷班。”
伊格里斯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事实上,年轻的议员长先生很轻地挑了下眉,假装没有听见最后那句话,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。
“总之,没有提前向你报备我的动向是我的错。以后不管是加班,还是什么其他的行程,我都会像以前那样,提前跟你报备,可以吗?”语气温柔且耐心。
眼见着对方一反往常的体贴、讲道理,绕是冷淡出尘的圣阁下,这会儿也说不出半句凶恶的话来。
只能是含糊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看起来竟有点儿微妙的乖顺。
伊格里斯只瞥了一眼,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。
心里微微发痒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,自然地又挑起了几个星际当下的时政新闻,半是闲聊,半是讨论,言语间随意坦然,俨然和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没什么两样。
等诺厄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,一本正经地聊了好一会儿了。
圣阁下:“……”
总觉得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?
他瞥了眼跟前的雌虫。
后者目光大方又坦荡,似乎不觉得合法夫夫一起靠在沙发上闲聊有什么不对,最多也就是距离近了一点,语气温柔了一点,氛围稍显温馨暧昧了一点。
但对于已婚虫士而言,这些显然都不是什么值得额外指出的东西。
诺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习惯了针锋相对,又或者是在对方胡闹妄为的时候冷脸训斥,眼下冷不丁对上议员长温和、耐心又认真的一面,年轻的圣阁下只觉得无所适从,训斥也不是,冷淡也不是,坦率接受更不是。
怎么办?
好在伊格里斯似乎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。
见圣阁下面露迟疑,议员长适时地结束了话题,体贴地道:“时间不早了,今天就先聊到这吧,剩下的部分我们明天再讨论,就不打扰雄主你休息了。”
说完,也不多拖延,起身,笑了一下,坦荡道:“晚安。”
“……晚安。”
互相道完晚安。
议员长脱下外套,随意地搭在小臂上,起身回房洗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