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认在“圣阁下率先跟谁说话”的小游戏中完美胜出,当即昂首提胸,颇为得意地看了在场的另外两只雌虫一眼,爽朗响亮地答:“我在!”
圣阁下温和但冷酷地道:“需要我送你去联邦幼儿园,好好重温一下高等虫族的基础礼仪吗?”
卢西安·维洛里亚:“……”沮丧地低下头。
维洛里亚家主:“……!”表情微微一僵,又悄悄松口气。
幸好他反应慢。
议员长先生假装稳重地坐直了身体,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稍了稍。
圣阁下转过头,看向这会儿满脸写着心虚,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雄子的维洛里亚家主,不紧不慢地道:“雌父年纪大了,就不必重返幼儿园深造了,免得丢维洛里亚家族的脸。我私底下另外给您请一位礼仪老师补补课怎么样?”
——又挨骂了。
最终也没能逃过一劫的大维洛里亚先生耷拉着脑袋,和同样挨训的小舅子一同低头,作老实虫状。
一面拿眼角的余光,恶狠狠地往全场唯一幸免于难的议员长身上扎:该死的、邪恶的、诡计多端的雌虫,怕不是心眼全点在讨圣阁下的欢心上了。
雌虫们嫌弃的目光仿佛凝成了实质。
伊格里斯却是视若罔闻——趁圣阁下的目光不在他身上,议员长先生飞快地挑了下眉,对挨训中的大小维洛里亚先生比了个中指,等圣阁下的目光重新绕回来,又坐得笔直,一副乖巧听候吩咐的样子。
诺厄:“……”
不知道为什么,喉咙忽然有点痒。
莫名很想把那边那只雌虫也叫过来一起训。
他小幅度地蹙了蹙眉,不轻不重地白了议员长一眼,到底没说什么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余光中,他感觉边上的那两道来自自家雌父和小舅舅的视线,似乎变得更加怨念了。
诺厄:“。”
他不大自然地挪开目光。
视线悄悄又飘落到不远处的议员长身上。
他知道,自家雌父和小舅舅之所以会有这样看似浮夸好笑的举动,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而已。
那,伊格里斯呢?
圣阁下垂着眼,很慢地呼出一口气,他迟缓了几秒,才犹豫地开口:“你……刚刚在干什么?”
伊格里斯没有第一时间开口。
他隐约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会很重要,却很难辨明该不该说实话。坦诚的话并不难说,但对方毕竟对他没多少初始好感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太早直截了当地表白会被当场拒绝、斩断念想。
倒不如先刷刷好感度,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,再表明心意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思及此,议员长沉吟片刻,谨慎地道:“这样会……显得我比较合群?”
……?
竖起的兔耳朵在空中晃荡了不到一秒,又悄悄地缩了回去。
也是。
对方毕竟是联邦的议员之长,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撼动这个文明的存在,怎么可能像雌父和小舅舅一样毫无所谓的放下身段,故意逗他开心呢?
反倒是“这样会显得我比较合群”这样的理由,更符合伊格里斯的脾气和秉性。
诺厄抿了抿唇,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,没有再说话。
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。
就连原本守在一边,仿佛活宝似的两位维洛里亚雌虫,都不知什么时候溜去了其他地方,将空间让给了这对年轻夫夫。
伊格里斯本能地从气氛里窥出几分端倪。
对方好像不太高兴。
难道是他的回答太过散漫不正经,让一贯认真的圣阁下觉得碍眼了?
正犹豫着要不要转移话题,就听见对面的圣阁下淡声道:“关于我失忆期间的事情……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平静道:“如你所见,我恢复了记忆,但也失去了失忆期间的记忆,好在这段记忆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。”
“虽然不记得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,但我的建议是——你和我,都当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,你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