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骑着马,沿着前世她们相遇的河岸慢慢地走进群山。
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,呼吸越来越困难。
*
谢煜湿淋淋地重新爬上悬崖,站在悬崖边,向着水面看去。
她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。
下方水面旁的岸上,沈长胤坐在马上,仰头看她。
只是一眼,沈长胤的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。
谢煜腿一软,完全是心虚的,她急匆匆地跑下悬崖,跑到沈长胤面前,隔着几米,却不敢再前进了。
她窘迫地望着沈长胤。
沈长胤尽量不让眼泪落下,微抬着下巴:“你也生病了是吗?”
“你是怎么死的,小谢,你是怎么死的。”
谢煜抿了抿嘴。
沈长胤继续质问,“你这段时间又在吃什么?”
泪水无法浇熄她的怒火。
谢煜沉默了许久,才小声说:“割喉放血。”
沈长胤倒吸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,身体晃了晃,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。
她努力稳住,睁开眼睛:“继续回答。”
谢煜只能用脚尖碾着沙地,低头说:“我吃的和你差不多,其实我没有你那么严重。”
她望了望身后的悬崖,转过头来,望着沈长胤,描摹她的轮廓:“我只是,有点害怕自己还在梦中。”
如果你在一个逼真的梦里待了数年,你就再也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了。
“我只是害怕自己还没醒,你还在等我。”谢煜说。
沈长胤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假装自己是正常的,来治疗我?”她质问。
谢煜咬了一下嘴唇,不回答了。
“所以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?”沈长胤几乎觉得好笑,“你觉得自己有义务对我过度保护?”
谢煜谨小慎微地辩解:“我觉得我是成长、成熟了的。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沈长胤直接否定。
她的这个妻子,刚见面的时候幼稚天真得像个青少年,拒绝承担责任,现在成长了一些,却又觉得自己有义务承担所有事情,觉得自己应当无所不能。
“我们应当分享一切,我们应当互相保护,而不是你一个人做我的伞。”
沈长胤居高临下:“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?”
谢煜的神情明显是不服气的——这其实也是正常的。
但她的理智和求生欲让她赶紧点头。
沈长胤终于笑了一下,下马,她的脸上还蒙着一层泪光,莹亮着反射太阳的光芒,让她几乎像个仙子。
两人牵上了手,牵着马,在夕阳下走着山间的小道,走在宽阔江边的岸上。
“我们会一起恢复的,对吗?”
“嗯,一定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