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长胤顿了顿,才反应过来:“木刺细微,针尖锋利,挑刺既要手力,又要眼力,我并不擅长,还是让绣娘来吧。”
绣娘很快就来了,让谢煜坐在桌边,手摊在桌子上,针尖在指尖挑过一瞬,片刻的扎心疼痛后,带血的木刺被挑了出来。
绣娘离开后,谢煜仰着头望着在一旁站立的沈长胤,微微睁大眼睛。
“小谢,你的眼睛红了。”沈长胤说。
谢煜点点头,又把眼睛往沈长胤的方向送了送。
对的对的,我眼睛红了,我很脆弱。
沈长胤:“我看见你揉眼睛了。”
谢煜手一僵。
沈长胤语重心长:“刚刚做过木工,手上灰尘木屑多的很,最好还是不要直接用手去揉眼睛。”
谢煜挤出一个微笑,“你说的对,谢谢提醒。”
受了打击,她重新回去做秋千,等到用晚膳的时候,一架木质双人秋千就已经立在草地上了,白杨木的材质,配着绿茵茵的草皮,格外清爽。
谢煜退后好几步,观赏着自己的杰作,很是满意,冲淡了下午撩人不成给她带来的挫败感。
沈长胤站在门口:“小谢,吃饭了。”
谢煜洗了手,回到堂屋的小圆桌旁坐下。
今天晚上吃的是肉丝炒茭白,清炒虾仁,马蹄炖肉饼,还有一道素炒莴笋,两小碗莹润的米饭,静静的在桌边摆着。
谢煜坐下,拿起筷子,眼珠子一转。
刻意只小口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莴笋、茭白,吃了一小碗饭,忽然轻轻地靠近沈长胤,低声说:“能给我夹个虾仁吗?”
说完后抬眼看着沈长胤,努力模仿着小花儿求喂食的样子。
沈长胤望了一眼只有二尺见方的小圆桌,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了顿。
然后从善如流地给谢煜夹了一块虾仁。
谢煜很是满意,向着她眨了两下眼,弯起眼角,“谢谢——”
将那块虾仁吃了,又说:“好清甜——”
语气轻佻,尾音上扬,原本清朗的本音都被她夹出了甜腻味。
沈长胤朝她笑笑:“好吃就好。”
自觉成功的谢煜开始认真吃饭,吃得酣畅淋漓,频频下筷。
直到下意识地自己夹了一块虾仁放进嘴里,感受到鲜虾独特的口感,她才愣住了。
缓慢地抬起头,望着沈长胤。
沈长胤仿佛没看见她的动作一般,又给她夹了一块虾仁。
谢煜沉默地将虾仁和米饭一起吃下。
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人就是这样,就像初中生只有在成年后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中二一样,谢煜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把戏有多么拙劣。
一张小小的圆桌,总共就四个菜,她伸手就能够着,却还要矫揉造作地让沈长胤帮她夹菜。
接下来的一整顿饭,她都只刨饭,假装桌上的菜不存在。
还是沈长胤时不时地用公筷向她碗里夹一些菜。
她虽然嘴上说着不要,但实际上很诚实地把那些菜都吃完了。
连莴笋都吃得一干二净。
吃完了饭,她很是萎靡了一会,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整旗鼓。
她必须要回自己的房间,因为见到沈长胤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不及格试卷一样难受。
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,又换了一个比喻。
她见到沈长胤,就像将自己的不及格试卷放到同桌的满分试卷旁边一样,非常难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