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说来可笑,她曾经主动亲吻谢煜嘴唇,那时候都未曾如此担心过。
这次只是亲个脸颊,反而患得患失起来了。
她坐在条凳的最右边,也与谢煜保持了最大程度的距离。
张侍郎看着她们俩,说都懒得说,只是招呼着侍女们赶紧上菜。
宾客们已经开始品尝起桌面上的菜色来,谢煜和沈长胤都望着正前方,没动筷子。
然后,谢煜悄悄地、小心翼翼地、使用微小距离地,向沈长胤的方向挪了挪。
同一件事,沈长胤也做了相同的动作。
在高朋满座里,两人都做贼心虚,一次只挪动五厘米,还要休息一会儿,过了几十息后才继续向彼此靠近。
直到只隔着将近半米的体面社交距离,才停止挪动。
为了表现得自然一些,不被别人发现,谢煜拿起酒来喝,沈长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饰。
动作做完,手向着彼此的方向伸去,都想自己去主动牵手,却出乎意料地在空中相碰。
指尖相撞,便如同磁铁一般牢牢紧贴,扣在一起。
她们在自己的婚礼上隐蔽地牵手,并且为此微笑起来。
两个人都不动筷子,就只是牵手——两只扣在一起的手在空中摇晃,像秋千一样。
*
不过,她们俩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——她们应该趁着能够吃饭的时候多吃一点的。
因为品尝过一遍菜色的宾客们开始向她们敬酒。
谢煜和沈长胤不得不一个人一个人地应付过去,到最后,酒喝了个半饱,饭菜却没吃上一口。
谢煜是挨不得饿的,胃里仿佛火烧得一样,但今天是她自己结婚的日子,她总不能在自己的好日子里翻脸,就只能忍着。
忍着忍着,饿过劲了,她这才发现沈长胤似乎也饿得有些受不了了,视线好几次投向桌上的酒酿馒头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酒过三巡,现场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。
张侍郎这才拍拍手,吸引注意力。
“送二位新人回房——!”
屋内屋外所有的客人都是一阵起哄。
谢煜和沈长胤肩并肩,在祝福和起哄声中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众人看着她们慢慢走入昏暗中的背影,眼神里未免都充满了促狭——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啊。
谁也不知道,谢煜关上房门后做的第一件事情,是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两个酒酿馒头。
“我对你好吧。”谢煜得意,“我偷馒头还给你偷一个呢。”
沈长胤双手捂着心口,“感激涕零。”
她们的婚房用的是谢煜的房间,红色的喜被上洒满了栗子、花生之类的东西。
两个人坐在床沿,一人一个馒头,慢慢地剥栗子吃。
沈长胤忽然说:“张侍郎说,她已经把今日贺礼的册子送到婚房了。”
谢煜立刻激动地站起来,找出那个小册子,重新坐回床沿,和沈长胤头靠着头地看别人到底给她们送了些什么。
“一人半高的红珊瑚两座。”谢煜用手指着一列字,慢慢地念。
“想不出来这有什么用。”她吐槽:“还是海底活的珊瑚最好看,这种珊瑚盆景除了贵能有什么用。”
“对了,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蜜月期去海边玩吗,我教你潜水吧,可好玩了。”
“对了,如果这个人之后家里有喜事,我们是不是还得回一个等价值的礼物啊。”她很现实地苦恼着。
沈长胤指了指另外一列字,朝她眨眨眼:“这个人送的是宽一丈的黄珊瑚盆景,我们可以交换着回礼。”
等红珊瑚家的人有喜事,就把黄珊瑚送过去;黄珊瑚家的人办事呢,就把红珊瑚送过去。
东西并没有增加,但是在流通的过程当中,双方都实现了人情往来的需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