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医思考了一会儿:“这药中有不少活血的材料,如若服用,应当在一刻钟之内,脸上浮起红晕*,再于一刻钟之内散去。”
“你每日服药,可感觉到了脸颊发红?”
沈长胤望了她一眼:“我不知。”
张军医恍然大悟:“是的,脸颊泛红确实不是自己能看到的,应当找身边的其他人问一问。”
“我听说你近日来的一日三餐都是与三殿下一起服用的,她应当看见你服药了吧,我能去问她吗?”
沈长胤垂下眼睫,顿了顿才说:“嗯。”
“那我改日去问问她,明天再给你送一包改过药方的药来,还是老规矩,一日三次,餐后服用。”
几人又商议了一些军中的事情,见时间已经晚了,张军医起身告别:“我今日刚到京城,行李还没收拾呢,就不多留了。”
“你们都退下去吧。”沈长胤挥了挥手,让老金与朱听也回去。
下属离开了,还贴心地为她关好了门,沈长胤离开书房,躺到卧室的床上。
能够凝神助眠的荞麦枕在她脑后发出短暂的稀疏碎响。
她轻轻闭上眼,不期然地又回想起今日军医所说的那番关于喜爱的话来。
想了许久,也没有想出个头绪。
失眠已经是她的老毛病了,这一夜,又是到了后半夜,天快亮了,才浅眠了一会儿。
第二日清晨起来,却还是不觉得困倦。
她洗漱、穿衣,梳发正襟,对镜确认了自己今日的仪态后,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推开了前往堂屋的门。
这一开门,便看见了头发蓬松凌乱,睡眼蒙眬,匆匆在里衣外面裹了件外袍就出来的谢煜。
谢煜今日一睁眼,就觉得不对劲,不像往日醒来那般精力十足,反而昏昏沉沉,几乎一闭眼就又要睡去。
强撑着起了床,发现手沉脚沉,腹中更是饥饿难耐,肠胃几乎都要发痛。
这难道就是昨日不得不处理公文,大量用脑的后果吗?
可她从前在警校里,从凌晨五点训练到夜里三点,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来晨跑,都没有这样困过。
这大约就是动体力和动脑的区别吧。
肠胃又咕咕叫了两声,她忍不住了,下了床,匆匆裹了一件外衣,就想出门去小厨房寻摸点垫肚子的东西。
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丝不苟、光彩照人的沈长胤,她也没力气打招呼,只是胡乱点了点头,就往院中过去。
路过院中的狗窝,发现小花儿正肚皮朝天,在里面睡得乱七八糟,狗毛一撮又一撮的,异常凌乱。
见它还睡得香,谢煜很是不忿,干脆把它也薅起来,抱在怀里。
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喊:“小谢?”
“嗯?”
她一边打着哈欠,一边疑惑地回头。
凌乱的狗在凌乱的她怀里,困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,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来,想听听沈长胤要说些什么。
沈长胤望见清晨的阳光照在谢煜的发丝上,像是照着一丛蓬蓬的乱草,脸上也满是倦怠,双眼皮大约是因为疲倦,反而更深了。
即使没有表情,唇角也不自觉地向下拉着,像一丛脾气很坏,动不动就要起野火烧原的野草。
但还是因为蓬蓬的,所以看起来很好摸。
她顿了片刻,摇摇头说:“没什么,你去吧。”
谢煜就走了。
她随手在小厨房里找了些甜的糕点垫了一下,快速提升了一下血糖,向大厨点了今早要吃的餐,而后才重新回房洗漱了。
等到她洗漱好,堂屋里的早餐已经上好了,沈长胤坐在桌边,没动筷子,在等她。
她刚坐下,拿起筷子,院子里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。
张军医进了屋,一看桌上的饭菜便说:“怎么一大早吃这个?”
桌上的饭菜泾渭分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