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煜轻轻捏着沈长胤最前面的两根手指的指尖,翻来覆去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只手。
这当然是一只非常美的手,皮肤皓白,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色,却不是一只一直被娇养、无瑕的手。
手上依然存在着一些痕迹,重一些的是提笔的痕迹,轻一些的是射箭的痕迹。
但这些不是重点。
谢煜仔细地看过了沈长胤的右手,放开,又要去捞对方的左手。
沈长胤将左手举在自己面前,非常配合的被拽着指尖、将手掌拉过去。
两只手都看完了,谢煜发现沈长胤的掌纹很浅,手腕处更是光滑平整。
其实这些特征她早在给沈长胤算命的时候就发现过了,今日只是想要确认一遍罢了。
沈长胤的手上没有层层叠叠的伤疤,这似乎已经能够证明她没有被放过血。
不知为何,胸腔中有一种心脏缓缓回归原位的感觉,谢煜悄无声息地呼出一口气,感觉肩膀都轻松了些许。
可她仍有疑问,或许今日便是提出那个疑问的时候了。
“沈长胤。”她郑重的说。
“嗯?”沈长胤将手收了回去,正在一层又一层地理着自己宽袖上的轻纱,颇为认真的样子,听到声音,侧着微抬头,眼睫乌黑。
“谢家到底对你做过什么?”
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,沈长胤一愣,又问:“三殿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?”
“你恨谢家,我自然想知道你为什么恨?”
沈长胤脸上的笑容慢慢浮现,这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微笑,她的表情似乎是无懈可击的:“谁说我恨谢家了?我与三殿下都定亲了,我怎会恨自己的姻亲。”
谢煜:“你是害怕我会因此心里有芥蒂吗?”
沈长胤双手交叉,轻轻抱臂于胸前,袖子上的轻纱又一层层重叠起来:“怎么会,我既不恨谢家,芥蒂又从何而来?”
谢煜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:“你之前从未掩饰过要从我的母亲姐妹手里夺权,你甚至逼宫过,我也从未说过什么。这样给你的安全感依然不足以让你承认你恨谢家吗?”
“权力乃是天底下最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,三殿下你的祖先代代都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手足相残,您当然能够理解我为夺权而做出的事情。”
谢煜:“但是我无法理解仇恨吗?”
“我心中并无仇怨。”沈长胤脸上仿佛带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假面,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。
谢煜不知道沈长胤为什么要这么说。
无数人都能够从她的行为中推测她对谢氏皇族的芥蒂甚至是报复,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坚称这种仇恨不存在呢?
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,心中又忽然浮现起了另一个问题。
她一直都认为是‘谢家’对沈长胤犯下过罪行,却忽略了自己如今也是谢家的一员。
有没有可能‘自己’曾经也折辱过沈长胤?
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,试图翻阅身体里残存的记忆,找到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,‘三公主’与沈长胤可能的联系。
但无论怎么绞尽脑汁,她都找不到与沈长胤相关的任何记忆。
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,就不想了。
她告诉自己,这也只是她的推测而已,说不定是错的。
开始继续分析隐曜镇上的事情。
“昨夜并没有搜出太多与血营相关的资料,我们不能得知到底是谁将人送过去,又是哪一方势力将血丹接走了,但是死士营有了突破。”
她伸手,在沈长胤书桌上的一打情报中翻出了几张纸。
“守军与死士营的薪水都是每月被马车拉进来的,没有账本,无法溯源是谁在付钱。”
“但是死士营还需要接受任务与命令,她们的出动非常频繁,情报更新频率也很快,这代表着她们与幕后之人之间的信息传输通道是稳定的。”
“我们顺着查了下去,发现死士营会派专人在附近小城的一座酒楼中驻守,接到命令就传回去。”
沈长胤心领神会:“将酒楼的地址给我,我会派人去查清这间酒楼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。”
她手下的探子动作非常快,当天傍晚就带着消息回来了。